第六十一章 墻角那株花樹(第2/3頁)

那片碧藍的腰子海是假的,是莫山山腰間的緞。

可惜感覺是真的,他真的已經離開。

她眼睛最深處的那顆明星忽然閃爍起來。

兩道極細的血水,從她的眼角淌出。

她面無表情,沒有悲痛,她沒有流淚,只在流血。

莫山山卻在她臉上看到了無限悲痛,在她的眼裏看到了一片汪洋,心頭一痛,伸手握住她的手,什麽話也沒有說,只是這樣緊緊地握著。

……

……

走出深淵,越過青丘,早已做好準備,又有裁決司的暗中配合,車隊一行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甚至西陵神殿方面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走出西陵神國,便來到了滔滔大河前,在那道著名的鐵鏈前,葉紅魚看了片刻,然後車隊繼續南下,進入了大河國境內。

此時葉蘇的死訊已經傳遍天下,大河國做為唐國最忠實的盟友,也已進入全面備戰,國君不在,並沒有影響朝臣們的判斷,街上的民眾,腰間都懸著秀劍,神情嚴肅地行走在霜楓之間,真有了全民皆兵的感覺。

沿途,葉紅魚通過身邊的黑衣執事,不斷發布命令,讓裁決神殿裏依然效忠於自己的神官執事潛伏起來,因為桃山必然會迎來一場血腥的清洗,她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少還能活下來,但總要盡力爭取。

在皇宮前的石階上,莫山山與葉紅魚告別,葉紅魚將去莫幹山墨池苑養傷,同時那裏將成為舊裁決神殿的辦事地點,她雖然還有些擔心葉紅魚的傷勢,但她畢竟是國君,有很多政務需要處理,尤其是當前這般嚴峻的局勢下,她肩上要承擔的責任太重,不可能繼續遠離大河國的權力中心。

“我很想知道,在那道鐵鏈前,你看著大河究竟想了些什麽。”

“柳白觀大河悟劍,那道劍被他畫在紙上,寄給了我,我想看看,我現在的劍和那條大河之間還有多少差距。”

葉紅魚說的差距,不是指劍道境界的差距,而是別的。

“柳白和兄長做的事情,是我未曾做過的,對於信仰的態度,我始終淡然,這或者也是一種虔誠,或者我需要改變些什麽。”

莫山山說道:“整個人間都將改變。”

葉紅魚知道她說的是新教,說道:“我將拿起劍,守護他的信仰。”

從說出這句話開始,新教便有了一位新的守護人。

在葉蘇創建新教的過程裏,最開始的守護人是劍聖柳白,後來是柳亦青,劍閣在其間發揮了最重要的作用。

書院與新教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無論是大師兄還是寧缺,都不可能扮演這種守護者的角色,因為他們是無信者。

葉紅魚轉身,看著莫山山繼續說道:“我還需要你更多的幫助。”

莫山山明白她的意思,新教傳播,如果有一個世俗國度的支持,那麽必然會發展的更加快速,基礎也會更加穩固。

就像書院無法扮演守護人的道理一樣,唐國可以給予新教最直接的武力支持,卻沒有辦法讓新教在國境內直接占據精神統治地位。

大河國沒有這個問題,生活在這裏的人們,雖然親近唐人,卻依然是昊天的信徒,也沒有什麽昊天道南門的說法,最關鍵的是,她是國君。

“這是自然要做的事情。”

莫山山把眼鏡向上頂了頂,模樣很可愛。

葉紅魚注意到她的可愛動作,皺眉問道:“寧缺做的?”

莫山山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治眼睛的,很好用。”

“只要你別誤以為是定情物就好。”

葉紅魚微嘲說道:“你去桃山助我,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你想幫寧缺,這些事情他知道嗎?就算知道他會在意嗎?”

莫山山看著皇城角落裏那株花樹,說道:“那樹花自己開著,不需要別人看。”

葉紅魚嘆道:“這是何等樣白癡的說法。”

莫山山微笑說道:“他最喜歡罵人白癡,以前在我面前也罵過你。”

“能不能不要什麽事情都聯系到那個無恥無用的家夥?”

葉紅魚微怒說道:“世間女子大多不知自愛,能讓我瞧得起的極少,你在其間,可若你擺脫不了那個弱點,終究也只能是個普通女子。”

莫山山好奇問道:“什麽弱點?”

“情愛,或者說寧缺。”

葉紅魚說道:“若有欲望,尋個男人上床便是,別的所謂感情都是虛假,沉醉在那些情緒,實在愚蠢的令人憤怒。”

莫山山有些無奈,說道:“這並不是一回事。”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就算情愛如蜜,可以嘗嘗,你也不應該找寧缺那個廢物,像他那般無恥的人少有,那般無能的我更是未曾見過。”

葉紅魚面無表情對某人做出了最負面的評價。

以往她其實很欣賞寧缺,哪怕他確實很無恥,但至少在某些方面他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很符合她的審美或者說理念,她甚至以為他是和自己很相似的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