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第3/3頁)

剛剛走進車廂,她便閉上雙眼,坐下,然後開始不停流血。

莫山山走到她身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很是擔心。

細長的睫毛在雪白的膚上,平靜有如冰裏的柳葉,沒有一絲顫動,她的眼睛裏卻有血水不停溢出,耳朵裏和唇角也開始有血溢出。

莫山山知道這是道門三巨頭在她身體裏留下的傷患開始暴發,只能默默祈禱她能夠撐過去,至少要撐到走出這片深淵。

……

……

數輛馬車緩緩開始移動,從潭邊向某處走去,此時的深淵底部重新被霧瘴籠罩,沒有一絲星光落下,自然很難分清楚方向。

禇由賢和陳七不知道要去哪裏,被墨池苑弟子們接入馬車,沉默地跟著眾人一起行走,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始詢問對方。

與陳七交談的是墨池苑首徒酌之華,她沒有說太多細節,但通過與先前親眼看到的那座大陣還有那些畫面相對照,事情的真相已經明了。

今夜發生的事情,都在葉紅魚的準備之中,無論寧缺有沒有讓禇由賢和陳七把那幾句話帶到桃山,她都已經開始在做叛出道門的準備,不是因為她與寧缺之間亦敵亦友的復雜關系,不是因為她在長安城裏住過很長時間。

因為她是葉蘇的妹妹。

她和寧缺的判斷其實很相似,都以為觀主不會采取最極端的那種處理方法,但她和寧缺同樣習慣於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判斷,習慣性的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或者說留一條活路。

她很清楚,如果這些事情真的發生,自己將要面對的是將是怎樣的驚濤駭浪,所以後路便是最後的路,活路便是唯一能活的路,她必須保證隱秘,不能被觀主和掌教發現,那麽寧缺這種無恥之徒,更不能知道。

她只信任那些值得信任的人,如今的修行界,大概只剩下書院大師兄和君陌,還有一人是個和她很不同,某些方面卻極相似的女子。

很多天前,一封書信離開裁決神殿,經由最隱秘的渠途,越過滔滔大河,來到滿是楓葉的大河國國都,悄無聲息送進了皇宮。

就任大河國君已經數年時間的莫山山,就因為那樣簡單的一封書信,耗費了很多精神,讓國民以及西陵神殿以為自己還在宮中,實際上卻是悄悄離開了大河,來到了西陵神殿,並且在幽閣裏一住便是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