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春風化雨,慈航普渡(第2/3頁)

忽然間,一道無形的力量破雲門陣落到崖坪上,抓住青獅消失無蹤,大白鵝昂首向天,發現再也看不到那個可惡的新來者,有些無趣地搖搖頭,下溪洗澡去了。

青獅出現在城墻上,出現在桑桑的手中,頸間的鬃毛被揪的生痛,它很擔心會不會真的變成禿驢,卻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桑桑對著城墻外揮了揮衣袖,便有清風降臨人間。

那年光明祭時,人間也曾經迎來這樣一道清風,只是與當年相比,今日的清風更加清凈,更加柔和,擁有更多的生命氣息。

清風首先來到西陵神殿,山坳間盛開的桃花迎風招展,瞬間變得更加美艷,跪倒在崖坪和前坪上的信徒們,被清風拂面,頓時精神一振。

不安、惶恐、悲傷、絕望等所有負面情緒盡數被凈化一空,盲者覺得眼前的世界漸漸亮起來,聾者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音。

那聲音起於無數信徒之唇,是吟誦教典的聲音,在西陵神殿掌教的帶領下,十余萬神官執事和虔誠信徒,不停地高聲誦讀教典。

這段教典文字優美,韻腳相疊,形成格外神聖的感覺,大有離塵之意,正是西陵神殿的終篇——《太上玉華洞章度世升仙妙經》

春風滿人間,吟誦之聲隨之流滿人間所有地方,各國裏的數萬座道觀,無數道人都開始誦讀這段人人耳熟能詳的教典。

春風繚繞山林,輕拂垂雲,最終化雨,向著人間淅淅瀝瀝落下,那些雨水泛著金色的光澤,落到地面卻是無比清澈。

春雨落在桃山,濕了樹林,深了桃花的顏色,落在天諭院偏僻處,堆在墻角裏的一堆幹柴也被打濕了。

一名瘦弱的小道僮正在避雨,他是神殿裏最不起眼的雜役,即便是如此重要的祭祀儀式,也沒有人通知他,他是被人遺忘的存在。

看著柴堆被雨水打濕,小道僮有些著急,以袖遮臉跑了出去,想要把那堆木柴搬進灶房裏,哪裏顧得上自己被雨淋濕。

清澈的雨水落在他身上,變成了無數斑駁的金色光點,然後滲過臟肮的道袍,開始緩慢地滋潤他的身體與道心。

宋燕交界的小鎮上,酒徒扶門看著天空落下的雨水,握著酒壺的右手微微顫抖,任由那些雨水打濕他看不出來年齡的容顏。

雨水落在肉鋪失修的瓦檐上,順著那些裂口流下,淌到案板上,淋濕白胖的豬蹄,然後帶著血水,打濕屠夫的頭臉。

他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壓制在靈魂最深處的那些汙濁,被這些自天而降的雨水一洗而清,腐朽的身體甚至出現一道清新的生機。

酒徒離開茶鋪,屠夫走出肉鋪,兩個人來到鎮上唯一的直街上,分別站在街道兩頭,站在淅淅瀝瀝的春雨裏,滿臉動容,心意漸堅。

春風滿人間,春風化雨,自然也灑遍處處,無論西陵神國還是東海之濱,都被細雨籠罩,便是遙遠北方的荒原深處,也落了一場雨。

雨水落在金帳上,發出啪啪的聲音,仿佛有人在隨意敲擊著破落的戰鼓,原野是那樣的安靜,這聲音便顯得那樣的清晰。

神情肅穆的單於,帶著所有的妻子和兒子還有數十名王庭大將,跪在雨中,不停祈禱長生天賜予他們勇氣。

國師帶著十余名大祭司,跪在最高處的草甸上,伸出雙手迎接自天而降的雨水與恩澤,國師蒼老的容顏在雨水的沖洗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起來,那些大祭司的身體也被淡淡的金光包裹。

國師緩緩閉上眼睛,跪在雨中,靜靜體會著雨水裏的生命氣息和那道深不可測的神威,內心恬靜而充滿敬畏。

懸空寺也在落雨,君陌看著被雨水打濕的鐵劍,微微挑眉。

鐵劍被雨水浸濕,變得更加黝黑,又鍍上了一層光澤,變得鋒利了很多,他的衣衫被打濕,整個人也變得鋒利了更多。

君陌知道這是為什麽,數年前,他當著她的面說過,不會接受昊天的饋贈,但她想做些什麽,他不想接受也不行。

坑外荒原上,大黑馬低著頭拖著沉重的車廂,在殘亂的胡楊林裏行走著,忽然一陣春雨落下,打濕它的身體,所有的疲憊與孤單盡數消失。

它眯著眼睛看著春雨深處,忽然生出一些不舍。

相似的畫面,在人間各個地方發生。

有修行者在雨中狂喜痛哭,苦修數十年都未能進入洞玄境的他,今天終於跨過了那道門檻,甚至有隱居深山的道門修行者一夕知命。

重病的人得到救贖,悠悠醒來,將死的人得到救贖,不再痛苦,平靜地回到神國,信昊天的,必有福報,因為這場春雨是她贈給人間的禮物。

一場春風化雨,天諭院那位小道僮,必然不會再做雜役,他將成為修行界的天才,道門最器重的新一代強者。酒徒和屠夫不再苟延殘喘,在被接引去神國之前,將在人間擁有一段鮮活的生命。金帳王庭國師和很多道門強者被雨水洗的道心通明,各有所得,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