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顫栗(上)(第2/2頁)

如此在意銀子,那她當然便是桑桑。

寧缺的心情很復雜,有些喜悅,因為他終於確認桑桑就是桑桑,也有些激動,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但還有些焦慮,因為看到希望後,便會生出強烈地沖動與渴望,他想要把希望落到實處。

因為這些復雜的心情,今夜他替桑桑洗腳洗了很長時間,直到銅盆裏的溫水變得冰冷,他依然還在不停地洗著。

水有些寒冷,桑桑的腳也有些寒冷,他用手不停地搓揉,也沒能讓水和肌膚的溫度升高,於是他的雙手也變得寒冷起來。

但寧缺不覺得難受,因為心情的改變,他今夜覺得桑桑的雙腳很香,很軟,手搓著很舒服,他甚至很想一直這樣洗下去。

所謂愛不釋手,便是如此。

寧缺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細膩,他輕輕地搓洗著她的腳心,她的腳背,她的腳踝,有時候會輕輕撓兩下,也會輕輕搓揉她像貝肉般的趾頭,感受著美妙的觸感,漸有暖昧和情欲的味道生出。

今夜的洗腳時間有些長,仿佛要洗到天長地久,寧缺的咽喉變得越來越緊,桑桑臉上的情緒則是變得越來越漠然。

她知道他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麽,但她沒有動怒,因為那些都是人類低賤的生理反應,連讓她動怒的資格也沒有。

借著月光,寧缺低著看著銅盆裏那雙如白蓮花的腳,看了很長時間,忽然擡起頭來,沉默不語看著她。

她默默看著他,也沒有說話。

二人對視良久,寧缺的眼神裏除了渴望和欲望,什麽都沒有。

桑桑的眼眸最深處,除了濃郁的厭憎之外,卻多了絲惘然,她發現在這一刻,自己的天算變得有些紊亂起來。

寧缺盯著她的眼睛,聲音微啞說道:“我想操你。”

之所以聲音有些嘶啞,那是因為他很緊張,而且很興奮。

桑桑面無表情眨了眨眼,把眼眸最深處的那抹惘然碾碎。

寧缺的咽喉上多了道血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拓寬,並且不停向喉管裏深入,已經觸著聲帶,他再也無法說話。

鮮血從他的頸間淌落,滴落進銅盆裏,清水驟然變紅,他的手和她的腳,都浸泡在裏面,仿佛他正想要采擷血池裏的一朵白蓮。

寧缺的眼睛有些微紅,就像是某些特定時間段的兇猛野獸,根本不理會咽喉上的血口,緩緩站起身,向桑桑逼去。

桑桑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麽情緒。

一道若隱若現的空間裂縫,出現在榻前,出現在她與寧缺之間,那便代表著她的世界的邊界,只要寧缺繼續向前,便會死去。

她的世界不允許任何人類進入,哪怕寧缺是特殊的那一個。

寧缺看到了她的世界的邊界,他沒有辦法打破她的世界,於是他選擇閉上眼睛,向前倒下,他要借助最基本的規則。

萬物之間的引力,便是他借用的規則,無論他會不會後悔,都已經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哪怕稍後便會身首異處,他也無法再改變。

他向她倒下。

那道空間裂縫沒有落在他的咽喉上,而是落在他的頰畔,他的臉頰上多了道極細的血口,那裏原本是個小酒窩。

他倒在了她的身上。

他把她撲倒在了榻上。

他的血流到了她的身上。

他伸開雙臂,將她緊緊地抱住,既然你放開世界讓我來到你的身邊,那麽便再也不要想著從我的身邊逃走。

寧缺與桑桑對視,近在咫尺。

在夢裏,這樣的畫面發生了很多次,在夢裏,他們曾經無數次親密,但在真實的世界中,這卻是第一次。

寧缺覺得懷裏女子的身子很胖,很軟,有些陌生,因為他的桑桑很瘦,但又有些熟悉,因為女子身上的味道他已經聞了很多年。

他的右手本能般落在她高聳的胸脯上,手指深陷青衣不見,他覺得自己躺在一艘船上,在海洋上隨浪起伏,感覺很美妙。

桑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異常明亮,盯著他一言不發。

寧缺的欲望很強烈,生命最強大的本能開始肆虐,但卻無處釋放。

光明神殿裏一片靜寂。

他輕輕吻上她的唇瓣。

在夢裏,他曾經吻過她。

在真實裏,他也要吻她。

昊天,被一個男人親吻。

於是,整個人間都開始顫栗起來。

……

……

(注:這句月光來自琦殿的微博。

章節名是邁克爾傑克遜的那盤專輯,這兩章是將夜最重要的兩章,事涉神事,所以要用神一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