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為君分憂,與君共勉(第2/3頁)

寧缺說道:“你知道我,我不會在乎有多少人支持,我只關心有多少人反對。”

“然後你就會把反對你的人全殺光?完全不在乎,整個大唐會因為你的舉動而陷入分裂,再沒有抵抗外敵的力量?”

李漁冷笑說道:“你說沒有絕望,因為我沒有動用大軍對付你,那你就應該清楚,我為什麽沒有這樣做!我是父皇的女兒,我再如何想要殺死那個女人,也不願意大唐在當前局勢下陷入內亂!那你呢?”

寧缺沉默不語。

李漁看著他的眼睛,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現在大唐不能分裂,不能內亂,不然誰都承受不起那個可怕的後果。現在唯一的方法,便是你站出來支持我們姐弟,只要大唐能夠重新團結,再加上書院的支持,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力挽狂瀾。”

寧缺微微皺眉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完全可以反過來,你們姐弟帶著忠於你們的大臣和軍隊,向皇後娘娘和六皇子表示效忠?”

“那以後怎麽辦?那個女人一定會殺死我們!而且你不要忘記,她是魔宗的人,就算我說話,有很多大臣和將軍,也一樣不會支持她!”

李漁說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你很憤怒,但我已經狠狠地懲罰過陛下,明天朝堂上會頒布罪己詔……”

“狠狠的責罰?打了幾個耳光?”寧缺看著她微諷說道。

李漁被他的表情刺激的不輕,哭泣道:“我只有這麽一個弟弟,他是我一手抱大的,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我讓你進了長安城,冒險讓你進宮說話,只是想求你放過他,難道這也不行?”

寧缺看著她臉上的淚水,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些往事。

如果不是李漁,他也會回長安,卻不見得能考進書院,如果沒有她幫忙,要在部裏拿到蓋章的文書,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從某種角度來說,身前這個梨花帶雨的女子,改變了他和桑桑的一生。

李漁流淚說道:“想想桑桑,她是被你從小抱大的,就算她犯再大的錯,難道你忍心讓她受到傷害?我這個做姐姐的,還不是一樣。”

“所以你一直很疼桑桑。”寧缺若有所思說道。

……

……

漫長的黑夜過去,清晨來臨,長安城的混亂已經漸漸平靜,晨霧裏隱約傳來香燭的味道,還能看到很多大臣的身影。

今天不是大朝會的日期,卻要召開大朝會,所有人都知道因為什麽,那是因為皇後娘娘和六皇子已經回來,正在長安城外。

有些大臣,更是知道書院十三先生寧缺現在便在宮中,而且在宮中與公主殿下長談了一夜,至於談的什麽內容,不問可知。

此時大唐面臨著極為嚴峻的局勢。相形之下,遺詔的真偽和皇位的歸屬,真的變成了不重要的事情。

正如李漁判斷的那樣,從宰相尚書到長安城裏的普通百姓,所有人只希望雙方能夠盡快達成協議,不要讓大唐陷入內亂。

官員們在確認寧缺和公主殿下長談一夜後,焦慮擔憂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些,沒有宮廷流血夜,那麽說明至少這件事情可以談。

即便是那些在何明池掀起的混亂中僥幸活下來的皇後派官員,腰身比往常挺的更直,臉色更加嚴峻莊肅,卻也理智地保持著沉默。

他們相信,就算書院不能讓六皇子登基歸位,至少也能為皇後娘娘和六皇子爭取到足夠的補償,而且對當日的事情有所交待。

……

……

大朝會正式開始。

李琿圓在確認皇姐說服寧缺之後,從被侍衛重重保護的偏殿裏走了出來,坐到了冰冷的禦椅之上,臉色卻不免有些蒼白。

禦椅之後是一方珠簾,李漁安靜地坐在簾後。

殿內的朝臣們,目光卻落在珠簾與禦椅之間。

穿著黑色書院院報的寧缺,就站在那裏的金磚地面上,沉默不語。

有太監清音開朝。

皇帝陛下開始宣讀罪己詔。

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

皇帝走下禦椅,對著殿中諸位朝臣跪下,叩首行禮。

諸位大臣震驚無語,連忙跪下回拜。

皇帝又對殿外叩首,向大唐軍民謝罪。

最後,他對禦椅旁的寧缺下跪,沉痛認錯,請求書院的原諒。

千年以來,有哪位大唐皇帝,曾在朝會之上跪拜認錯?

不要說那些忠於李漁姐弟的朝臣被感動地涕淚縱橫,即便是那些皇後一派的官員,也感受到了陛下的誠意,臉色稍微變得好了些。

珠簾微響,李漁從簾後走了出來。

她對著朝中諸臣行了一禮,說道:“我只有這麽一個弟弟,他所犯下的過錯,當由我這個做皇姐的承擔,待戰事結事,我自會給大唐軍民一個交待。陛下會封六皇子為皇太弟,稍後十三先生出城稟知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