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破甲(第2/3頁)

如果不是大將軍威猛舉世無敵,只怕真會讓此人狙殺得手。

普通人不如修行者,普通的騎兵也不如修行者,唐軍將士們可以接受這一點,但他們無法接受自己這些人連攔下對方都做不到,他們無法接受做為下屬,竟然需要靠大將軍來維護軍營的安全。

對驕傲的唐騎們來說,這是最大的羞辱。

蒼涼呼嘯的軍笛在草甸四周響起,近八百騎大唐重甲玄騎開始緩緩布置陣形,軍營處的弩箭陣師也向前推了數十丈。

一場世間至強騎兵對世間最強修行者的沖鋒,即將展開。

“叛出山門之後,你果然變成了一個怯懦的小人,永遠只知道躲在軍營裏,永遠只知道讓自己的手下送死。”

唐看著夏侯說道。

夏侯伸拳至唇邊,咳嗽兩聲,伸手阻止了草甸四周下屬們的動作,然後他擡起頭來,看著唐說道:“我的部隊並沒有參與到對部落的戰爭中,你很清楚這是因為什麽,所以我不明白,為什麽從去年開始,你一直試圖要殺我,甚至冒著死亡的危險也要殺我。”

唐摘下氈帽,扔到腳下,然後緩步走出塌陷的草海地面,走到夏侯身前十余丈外,說道“因為山門裏有很多人在等著你回去。”

夏侯微微皺眉。

那雙如鐵絲雕鏤出的眉毛,一旦皺起,顯得那般冷硬。

魔宗山門裏早已經沒有活著的人,只有滿地白骨幹屍死人,那麽等著他回去的人便不是人,而是那些不甘的幽魂。

“山門被軻先生所破之前,我和你的老師便已經離開,這件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能以此指責我。”

“但你南下之後,終究還是成了西陵神殿的客卿。”

唐說道:“叛徒就是叛徒,明宗歷代祖師,都在山門裏等著你回去謝罪,慕容師姐,也在蒸屜裏等著你。”

夏侯聽著慕容二字,皺如鐵柵的眉毛漸漸變得黯淡起來,他沉默了很長時間後說道:“想殺我沒有這般容易。”

唐說道:“如果我把你的真實身份放出去,天下誰能容你?”

夏侯說道:“西陵和陛下還有書院能夠容我便足夠,因為這代表天能容我,只要天能容我,天下之人不敢不容我。”

唐說道:“大唐皇帝能容你,是因為你有軍功,他或許早就想除了你,只是不想與西陵正面沖突,又沒有什麽證據,所以才會驅你為虎長駐疆外,而書院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為書院裏的人們早就忘了怎麽殺人。”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

夏侯面無表情看著他說道:“但你不是昊天道門,也不是大唐天子,更不是書院,所以你殺不了我,而現在整個世間,只有你想殺我。”

唐說道:“為何我殺不了你?”

夏侯看著他手中握著的那把血色巨刀,看著深鍥進草原地表的可怕刀鋒,說道:“因為聖刀在你手中已經黯淡了。”

唐說道:“你的甲也已經破了。”

夏侯身上穿著的戰袍,是清晨新換的一件,此時早已經在唐的刀鋒之下碎成絲縷,露出裏面那件泛著金屬光澤的盔甲。

他是大唐帝國鎮軍大將軍,身上的盔甲,是由書院黃鶴教授親自投計,也是由書院監督制造,上面刻著繁復的符線,可以為他提供看似無窮無盡的保護。

然而看似無窮無盡,終究不是真的無窮無盡。

去年在呼蘭海北,唐手中的血色巨刀,已經在這身盔甲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近日連續作戰,這件盔甲較諸往日已經黯淡了很多,尤其是胸腹附近,甚至出現了幾道裂口,昭示著崩裂的結局。

這件盔甲,已經支撐不了太長時間。

“你一直在受傷。”

夏侯看著唐胸腹處的拳印和血漬,說道:“而且你受的傷很重。如果你處於完好時期,大概需要四千重甲玄騎才能困死你,但現在的你,隨時可能死在鐵蹄之中,你要殺我,便要準備著隨時被我殺死。”

“除非你能打斷我的腿,你的騎兵才能困住我。”

唐說道:“但你知道我這一雙腿,是不容易打斷的,連續三次,你都想嘗試做這件事情,但你沒有成功,你永遠無法成功。”

稍一停頓後,他說道:“而且你也在不停地受傷。”

夏侯說道:“我的傷比你的輕。”

唐說道:“但你比我老。”

夏侯說道:“都是明宗子弟,難道你還相信年老體衰這種廢話?”

唐說道:“年老不見得體衰,但氣魄必然不如當年,比如你現在就比當年怕死,當然,從你烹死慕容之後,你就已經在怕死。”

夏侯沉默不語。

“越老越容易怕死,越怯懦越容易怕死,而越怕死的人,越容易死。”

唐看著他說道:“只要你不回長安城,我便會一直跟著你,一直和你這麽耗下去,我要親眼看著你死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