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不要臉之爭,以及吹牛(第2/2頁)

王景略的臉色愈發難看。

陳皮皮走到許世身前,再次恭謹一禮,說道:“二師兄托我給您帶句話,書院嚴禁幹涉朝事,那麽朝廷最好也不要幹涉書院的事。”

自從陳皮皮出現之後,許世一直沉默。

身為大唐軍方第一人,他自然不會在乎陳皮皮,但他要對書院後山中的某些人保持一定程度的尊敬,比如那位很二的師兄。

“幫我帶句話給二先生。”

許世說道:“如果書院裏的人已經幹涉了朝事,又該如何?”

陳皮皮稍一沉默,然後說道:“二師兄猜到您會有此問題,他說就算如此,也應該交由書院來自理,當然,如果您能找到書院後山中人幹涉朝事的證據,那麽他會稟明夫子,再與朝廷商議。”

……

……

走下樓閣,走在草甸平林散樓的軍部小樓間。

陳皮皮忽然說道:“許世將軍是個好人。”

寧缺看著馬車石道前方的一棵大樹,說道:“偽善之人。”

陳皮皮搖頭說道:“不是。”

寧缺說道:“貌似正義凜然,實際上不知和了多少稀泥,不是偽善是什麽?”

陳皮皮說道:“夫子曾經說過,如果本心向善,只是為大勢而在局部稍作退讓,那麽只能說其人鋒銳有失,卻不能妄言其偽。”

寧缺踢走路上被馬車輪碾出來的一塊碎石,說道:“就算是世間最善最正義的大好人,如果對我不好,那就是壞人。”

陳皮皮思忖片刻後說道:“似乎也有道理。”

寧缺忽然抽了抽鼻子,疑惑望向他問道:“你為什麽流了這麽多汗?”

陳皮皮後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濕。

他解釋說道:“胖子怕熱。”

寧缺搖了搖頭,不接受這個解釋。

陳皮皮羞惱說道:“你身上的汗水都幹成鹽花了,還好意思說我。”

寧缺像大師兄般慢條斯理說道:“我只不過是個洞玄境,而且是當事人,所以怕上一怕也正常,師兄你是知命境的大修行者,這就丟人了。”

陳皮皮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你知道許世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寧缺搖了搖頭。

陳皮皮說道:“他是世間最強大的人物之一,先前在樓閣中,如果他願意,像你我這樣的角色,他一擡手便可以殺一條街。”

寧缺心想,自己怎麽沒覺出來?

“最可怕的是他鎮國大將軍的身份,他手中握有大唐軍權,麾下強者無數,鐵騎數萬,可以橫掃萬裏。”

陳皮皮說道:“你要我和這樣的大人物打擂台,我憑什麽不怕?”

寧缺嘲諷說道:“那我為什麽不怕?”

“因為你是個白癡。”

陳皮皮毫不客氣地訓斥道:“和整個大唐軍方對上……就算是柳白也會恐懼的茶飯不思,你居然不當回事,不是白癡是什麽?”

寧缺問道:“那小師叔當年呢?”

陳皮皮說道:“小師叔當年對上的是整個天下,但你憑什麽和小師叔比?”

寧缺說道:“我自然不如小師叔,但我要比他無賴一些。”

陳皮皮糾正道:“是無恥一些。”

寧缺懶得糾正他的糾正,忽然想到昨日將軍府裏的談話,神情凝重問道:“修行者真的不是軍隊的對手?”

陳皮皮說道:“大致差不多是這個道理。”

寧缺搖頭說道:“可我有些不相信。”

陳皮皮指著高空上那些小黑點般的大雁,說道:“如果此時有數萬道利箭,像大雁般向你飛了過來,你怎麽辦?用書院不器意改變風勢?還是用浩然正氣硬抗?你怎麽抗都是死路一條。”

寧缺說道:“我這等修為自然是不行的,你呢?”

陳皮皮感慨說道:“如果我一個人能戰勝大唐鐵騎,那我幹脆改名叫夫子好了。”

寧缺說道:“當初看你被二師兄嚇進山林裏揮袖而去十余丈,身法輕漫瀟灑,想來軍中箭雨應該傷不到你。”

陳皮皮得意說道:“瀟灑自然是瀟灑的。”

然後他臉色一苦,說道:“但你不能一直瀟灑下去,瀟灑不能當飯吃,你總要停下來休息冥想培念,那時候你還怎麽瀟灑?”

寧缺沉默不語。

陳皮皮問道:“你在想什麽?”

寧缺說道:“我在想你和二師兄有沒有觸犯過唐律。”

陳皮皮有些緊張,問道:“你想這個做甚?”

寧缺說道:“如果你和二師兄違反過唐律,我就報官讓許世來對付你們。”

陳皮皮說道:“我倒罷了,二師兄可不見得會害怕。”

寧缺說道:“許世說就算是二師兄這樣的人物,都能被他用重甲玄騎堆死。”

陳皮皮感慨說道:“沒想到鎮國大將軍也喜歡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