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春意等人(第2/2頁)

好在這個時候,那件早已安排好的大事,終於按照原定計劃在北方荒原上發生了,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忘記了長安城裏的西陵使團。

奉西陵神殿詔令,中原諸國聯軍深入荒原,與草原左帳王庭騎兵會合,向自極北寒域剛剛南遷一年的荒人部落發起了進攻。

進攻荒人部落的主力,是左帳王庭的騎兵以及燕國的軍隊,實力最為強悍的大唐東北邊軍,很奇怪地負責殿後以及糧草後勤。

當左帳王庭某部族騎兵因為分臟不均發動叛亂時,沉默了很長時間的大唐東北邊軍急行數百裏,用了一夜的時間,便把叛亂鎮壓了下來,然後那個叛亂部族的所有男丁都失去了自己的頭顱。

與荒人的戰鬥進行的非常血腥慘烈,但當人們看到戰報時,才發現原來最血腥慘烈的一幕,還是出現在夏侯大將軍的手中。

這位以暴戾強大著稱的夏侯大將軍,依然不斷地攫取著一個又一個的戰功,贏得大唐朝野一波又一波的贊美,根據朝中很多人的判斷,當秋後夏侯大將軍依言解甲歸老時,必然會獲得最高的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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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青在書院側門外的蒲團上已經坐了兩個多月,身上滿是灰塵,形容憔悴,眼神卻極為明亮。

和書院那位穿藍大褂的老婦對話之後,他靜坐蒲團之上沉思三天三夜,不飲不食,沒有選擇離開,卻變得愈發沉默。

也就在那次重新睜開雙眼後,他的眼神變得愈發明亮,就如同被春水洗過的利劍那般,漾著清明的意味。

便是靜坐,境界居然又有增益。

修行界裏有很多人在注視著書院側門。

很多人現在已經知道寧缺閉關號稱是要符武雙修。沒有人聽說過什麽叫符武雙修,也沒有幾個人相信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他們很簡單地判斷得出,寧缺在連番勝利之後,終於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境界實力太弱,所以才會選擇閉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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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神國,因為天諭大神官帶著使團離去,因為去年那場被掩埋到教典最黑暗的深處的光明神座叛亂,桃山顯得有些寂寞。

而遠在深山裏的知守觀,則已經習慣了這種寂寞,所以當供奉七卷天書的草屋裏響起一聲輕噫時,聲音竟是那般的清楚。

風拂日字卷,中間某張紙的最高處,依然是道癡葉紅魚孤單的名字,而原本不起眼角落裏的某個名字,卻已經消失無蹤。

一名中年道士站在日字卷前,神情有些復雜。

昊天神輝普照世間,日字卷上記錄著所有世間修行者的名字與境界,當一名修行者的名字完全消失,只有三種可能。

那名修行者已經越過那道鐵門檻,破了五境。

或者那名修行者死了,萬事皆空。

要不然就是有人用禁制隔絕了天道的俯視。

然而有誰能夠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能力?

當然是夫子。

中年道士感慨萬分,沉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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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很多情緒,比如想看看書院二層樓學生和劍聖親弟之間究竟誰更厲害,或者就是想看看書院十三先生被人打的像條狗。

總之,很多人盼望著寧缺破關而出的那一天。

長安城裏的西陵使團,在南門觀裏靜思的天諭大神官,也在等著他出來。

卻沒有人想到,寧缺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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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已深,正濃。

崖坪上雨廊裏的紫藤茂密青蔥,遮住了所有的陽光,讓洞口顯得極為清幽,枝蔓間淡紫色的花朵正在盛放,美麗到了極點。

寧缺走到崖洞口,隨意把披散的頭發挽了挽,扶著石壁看著眼前的綠意,遠方雲外的青青田野,說道:“只有窮困顛倒,對生命了無熱情的絕望之人,才能如此自虐,原來這才是窮舉的意思。”

桑桑走到他身旁,看著雨廊間那些懸吊著的紫色花朵,想著平日裏自己的細心照顧,終於有了成果,開心說道:“聽說等秋天時結了果子更漂亮,那些果子都是長條狀的,就像是豆角,而且燉肉吃很香。”

寧缺說道:“秋天啊?那我們肯定是看不到了。”

桑桑忽然怔住,驚喜問道:“少爺,你可以出去了?”

寧缺笑著說道:“肉已經燉好,只差放豆角再燜一燜,快出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