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雙面間諜

轉眼，白鬼南下已經半年有余。

今年，雪州的抵抗軍，兵強馬壯，整個防線的守衛情況，相當之良好。前進防線，布置在薊北、漁陽、遼郡的北邊，顯得固若金湯，五位金丹強者，分別坐鎮。大隊的白鬼，幾乎無法突破防線，要不就撞得頭破血流，要不就被提前偵查到，然後被剿滅。

不過，盡管比往年的境況要好不少，但是仍然不會有人覺得會太輕松。

真真的難關還沒來呢，四階的白鬼皇，還都一個沒出現呢。

也不知道今年會來幾個。

當然，這種事情，跟潘過惇關系不大。

他只是個啟明期的小修士，四階白鬼皇，那是上面的大金丹們要考慮的，跟他這個小啟明關系不大。

潘過惇是來自冀州一位修士。他的家族，桓潼潘氏，是正兒八經的官宦世家，祖上也有人坐到九卿之位。哪怕是當下，潘家也有三個啟明修士。

潘氏比不得曾經的四大家族，但也是朝廷體系下面，二三線家族裏，發展得挺不錯的了。

潘過惇本人，實力足夠，又有家族門閥幫助，很快就外放做了冀州渭陽郡的郡守。

而在此次改朝換代的風波之中，潘家算是立場比較堅定的靠向了陸家。

可潘過惇自己，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忠君人士。對於禪讓這件事情，非常憤怒，作為一郡太守，而且是冀州的太守，潘過惇在朝廷體系裏，地位可不低，不是那種被打發到飛雲州之類的、朝廷控制不了的地方當太守的廢物，是正經的地方大員。

在禪讓儀式剛過三個月的時候，潘過惇就曾經上書，並且在公開場合，抨擊過陸氏。這件事情，理所當然就引起了中央的震怒，但因為潘氏家族的立場是偏向陸家的，各方求情之下，潘過惇並沒有被革職，只是將太守之位剝奪，讓他以戴罪之身，擔任渭陽郡郡兵的統帥，只管練兵，政務工作全都給革掉了。

但就算是這樣，潘過惇也沒有太老實。雖然沒有再公開說過什麽難聽的話，但是卻在跟很多人私下的聊天之中，提及過他對陸氏的不滿，對潘氏本家這麽快就投向陸家而感到羞恥。甚至，有人親眼看到過，他與自己的親哥哥，也是如今潘氏在官場上的領頭羊，新任九卿之一的廷尉大人，產生過激烈的爭吵。

此人之立場，可見一斑了。

而此番雪州白鬼南下之事，他作為不聽話的那個，自然也是在朝廷的強令之下，帶領著渭陽郡兵，上千名修士，前往雪州進行支援。

面對調令，他一開始是推諉的，後來沒辦法，強令他不來就是叛國、家族就要把他除名，多方壓力之下，這不來也是不行了，他也就只能率隊前往。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

在這一切的外部裝扮的樣子下面，他其實老早就進了錦衣衛了。這些反陸氏的樣子，完全是裝出來的。

早先時候，陸文恩作為大燕錦衣衛的頭子，是查出來了一些國內的不同尋常的問題。似乎，暗地裏有一只手，在操縱著冀州、錦州的地方勢力，讓朝廷不好控制地方。

但大燕錦衣衛在調查的時候，還是面臨著重重困難，查出來的線索比較少，而且對方在各地似乎也是有根底的，哪怕偶有收獲，線索總是會斷掉，只能抓到一些沒有什麽卵用的小角色，而且往往那種白色的火焰燒起來，滅口效果非常好。

錦衣衛知道，在暗地裏跟新朝廷作對的，是無面會。這群曾經是李世文為了自己突破法相，暗中扶持、建立起來的地下組織，現在成了李氏皇朝的幽魂，到處搞事。

於是，陸文恩就聯系上了潘家，一番商討之下，就有了潘過惇這麽一個角色出來。

這是個餌，錦衣衛是想要盡可能把無面會給釣出來。

然而，效果並不好。

潘過惇被一些陌生人試探過幾次，也將情報給到了錦衣衛。但多番分析下來，錦衣衛那邊也是認為，這搞不好是無面會的反試探，可能來的並非無面會真正的核心人物，於是也不敢貿然行動，免得打草驚蛇。

而眼下這一番，卻是個極好的機會。

當時，潘過惇在接到了朝廷的調令，要北上雪州的時候，他如往常一樣，演了一波戲，表現出了非常不樂意的模樣。可也就在這段時間，他接到了一個曾經聯系過他的人的消息，希望他能夠率軍參戰。

這一點，讓他和他背後的錦衣衛們警惕了起來。

那應該是無面會的意思，但是無面會對於北境白鬼南下之事，按理講應該是飽含惡意的。他們恐怕是巴不得白鬼南下，突破雪州防線，沖到飛雲州，將陸家的大本營攪得一團亂才對。他們應該是非常反對、要破壞陸家抽調朝廷軍事力量，北上支援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