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輸了待如何,拜我為師麽?

“小兒莫逞口舌之利!你方才自誇可為人師……”左邊的那儒生卻是忍不住了,但隨即被張侖打斷。

“爾等自稱名教子弟,豈不聞夫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張侖一句話,讓那儒生的話直接被堵在了喉嚨裏。

這個時候漸漸的開始有人圍上來了,一個頗為俊俏的少年郎當街跟幾個儒生爭論。

這自然是會引發旁人的圍觀的。

“我一行不止三人罷?卻不可做你師?!你當自己才學高於夫子麽?!”

這三人頓時冷汗直冒,這句話可是太重了啊!天下儒生皆名教弟子,這帽子扣下來得要人命的。

“口乎小兒,你不知項橐七歲未入學而教夫子,如今尊為聖公麽?!我今十三如何教不得你們?!”

一番話說的幾人冷汗淋漓,他們是沒想到這騎馬的俊俏少年竟然也是滿腹才學的。

說話間,便把《論語·述而》和《戰國策·秦策五》的典故給說了一番。

這個時候,一眾圍觀的儒生們不僅沒幫忙還高聲起哄鬧了起來。

文人自古總相輕,看到他們三人被一個黃口小兒戲耍他們自然樂於看戲。

“若說才學自然不及夫子,但小兒自諭可為人師總需拿出些許才情吧?!”

那三名儒生被問住呐呐無言之時,這客棧裏再次走出來兩人。

相比起三名儒生,這兩人卻是一身豪遮。

卻見他們身著錦緞,頭頂玉冠。昂首而立,身後跟著三五小廝更有優伶靜立身後。

“唐解元、衡父兄……”在場儒生們,竟是不約而同的向那兩人行禮。

那左邊一人見狀趕緊做了一個深深的長揖回禮:“諸兄擡愛了,衡父愧受……”

而右邊那位面胖有須者卻是據傲的緊,只是輕笑拱手便算是給這些儒生回禮了。

張侖見狀,不由得笑了笑。

他一看便知道來人是誰了,弘治年間進京趕考還能被叫“唐解元”的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唐伯虎了。

史說唐伯虎此時狂傲的緊,現在一看還真是這副德行。

何良俊在自己的書裏面說他們:

“至京,六如文譽籍甚,公卿造請者闐咽街巷。徐有戲子數人,隨從六如日馳騁於都市中。”

意思是,他倆在京師裏大白天的帶著戲子打馬而行,經常出入公卿所住的街巷無比囂張。

張侖展顏一笑,卻是讓唐伯虎有些恍惚。這少年,卻是真的俊俏的緊呢!

但接下來張侖的話卻讓唐伯虎一下子覺著,這張臉的主人著實可惡。

“可是被蘇州提學斥了的唐伯虎?!”

唐伯虎臉色發黑,卻不搭話。這事兒算是他的黑歷史了。

弘治十年他參加錄科的時候,和好友張靈宿見天兒的在青樓裏面浪,而且是大浪特浪。

比洪湖水還要浪打浪,總而言之就是浪的飛起。

當時的提學禦史方志方信之因此對他很是厭惡,於是唐寅在錄科的時候直接名落孫山。

如果不是蘇州知府曹鳳愛、名士文徵明的父親文林、沈周、吳寬……等人為他求情。

老方也給了幾分面子,讓他“補遺”的話他連鄉試的機會都沒有了。還有個屁的解元名頭啊!

“小兒無狀!既是想為人師,總得拿出些許本事來!否則某卻要到順天府去告你一狀!”

在老唐看來,這俊俏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真真就是個來找茬兒的。

但他決計不會認為,自己剛才對著張侖說一句“小兒”有錯。

也不會覺得,張侖跟孫茂才那三人對陣他跑出來橫架梁子有什麽錯。

這就是讀書人的寬以待己,嚴於律人。雙標玩的不溜,你敢說自己是大明朝的讀書人?!

唐伯虎這個時候尤其張狂,文徽名的父親幫他求了情讓他補遺最後中舉考了解元。

但唐伯虎非但沒有收斂,中舉後依舊放浪形骸。

甚至好友文徽名寫信規勸他,他還要回信叫嚷:我就是這德行,不喜歡別跟我做朋友。

“你與我非親非故,又非我門生。我要向你展示才情作甚?!”

卻見張侖一挑眉,背著手笑了笑:“江南才子唐解元,很是威風了不得麽?!”

“莫呈口齒利,若有本事便亮上一亮!”

那徐經也是忍不住了,邊上的儒生們更是跟著起哄叫嚷著讓張侖顯露顯露本事。

“黃口小兒莫不是怕了?!若是怕了便說,尋你家大人來給我磕頭認錯便饒了你這一回……”

那孫茂才此時陰測測的湊了上來,但唐伯虎看著張侖身上衣衫華麗還跟有家仆。

那兩個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護院,更是衣著顯貴甚為膘壯的漢子。能在這京師縱馬,已經說明這孩子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