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翠萍幼時

大舅向村長擺擺手,裝逼的身影漸行漸遠,帶著我和金諾離開,我問大舅應該從何入手,大舅說先去拜訪一下王大娘吧,她知道的比村長詳細,也比村長誠實。我頓時一腦門黑線,大舅這是又要帶著倆個孩子步行了,我還不敢嘚瑟,中國好外甥這稱號大舅可是時常掛在嘴邊的。

果不其然,大舅一路上牽著金諾,我跟在身後一行三人去找王大娘。話說,我們連個手電筒都沒帶

漆黑的夜啊!

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啊!

我踉蹌的跟著一個半搭老頭屁股後面行路

並不是追尋什麽,而是我怕黑夜,特別是丟失了自己的黑夜,

寂寞而孤寂。

要是跟著個小娘們屁股後面還湊合,畢竟有個幻想空間,但是大舅這老頭我實在是提不起任何興趣。

王大娘五十幾歲的樣子,幹凈利索,穿著樸素,臉色有點黑,不過看著很健康。王大娘在我們剛進屋就很熱情的招待,洗了點農村自產的水果,拉起小金諾摸著小臉好頓稀罕,招呼我們趕緊上炕,有啥事上炕說。大舅也不客氣,直接拖鞋上炕,我也坐在炕沿上,好奇的看著供奉著的堂口,我還是第一次見所謂的堂口。

堂口一張墻那麽大的紅紙,一個木頭排位,前面是香爐,還有一些上供的水果和饅頭,這些沒啥看頭,讓我眼前一亮的是,竟然還有一瓶二鍋頭,看來神仙也免不了沒啥事喝點,我心裏暗暗想,這要是再來點烤串,花生米之類的就更加與時俱進了。

想想,幾個老神仙坐一起,巴巴的喝著白酒擼著串,吹著當年威武霸氣的牛逼,舒坦。

排位上書寫教主之位,墻上的紅紙很有規矩的書寫各類堂口的職位和名稱。甚至每個堂口的正副堂主也書寫的很清晰,詳細清晰,等級分明。雖然我看不懂,但只是看看就覺得很牛。

大舅曾和我說過,東北大部分供奉五仙,分別是狐黃白柳灰,根據排名而定,不過禮之用,和為貴。所以排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敬,這是仙多年以來形成的一種默契和潛規則。

王大娘盤腿坐在火炕上,大舅坐在炕沿抱著金諾,我坐在大舅身後,屋內光線不好,這也給堂口添加了更多神秘色彩,大舅先是和王大娘寒暄了幾句,相互套了套話而已,大舅商量著給教主上香,王大娘欣然同意。

大舅起身,神態莊嚴,先是對著堂口深深鞠了一躬,然後點燃三炷香,嘴上念念有詞:“凡塵修士來此拜會教主及各位仙家。浩然封黑白,正氣修陰陽。不才小修士敬香。”

王大娘突的一愣,我看的真切,那是轉瞬即逝的神情,然後微微點了點頭。對大舅說“我說先生怎麽一身正氣,原來是正氣決的傳人,現在這個世道,能知道浩然正氣就已不易,何況修習了,先生有禮了。”說著竟然很是江湖般抱了抱拳。

這王大娘給人的感覺就是農村的家庭婦女,沒想到說話這麽有品位,這讓我正坐淩然,發自內心的尊重。

大舅回禮。

這才步入正題,大舅簡單明了,把來此的目的一說,王大娘苦笑了一聲,翠萍的事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當時本家教主親自出馬,奈何那黃仙和教主一個輩分,只能勸解不能使強,而且這裏面還有很多的因素。大舅也不著急,讓王大娘說說。

大舅自從亮了身份,王大娘便對大舅相敬如賓,隱隱還有膽怯的意思,雖然我不懂這論資排輩,但是也看得出來,大舅學的東西應該是挺牛。俗話說的好,要想人前顯貴,必須背後遭罪。

奈何,我實在是沒看出大舅遭啥罪了,天天除了和公園熟女扯淡就沒啥正經事辦。

王大娘首先說自己在中間已經做了很多協調,可還是沒消除對方的怨恨,致使現在形成這樣的情況,自己也是捉襟見肘。

王大娘一生修善,只盼能夠功能圓滿,歸土之時有份恩報,可惜這一事就讓王大娘之前的努力統統白費。

王大娘緩緩道來,我們也就靜下來聽著,其實翠萍和黃大仙開始已經達成了協議,用全村百家的家禽生命,換來翠萍自己十年的壽命。不過這個殺伐之力太過兇殘,黃大仙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大因果,換了另一種方式,只要鮮血,莫要屍首,所以才有了之前那血腥一幕。

大舅聽到此點了點頭,這才對麽。黃大仙既然選擇了在塵世修行,那麽必須遵循塵間理道,才不會輕而易舉的做出屠殺滿村生靈的決定。

我也是似懂非懂,可家禽的生命便不是生命了嗎?

塵世修行不是應該了斷因果之類的麽?

什麽叫只要鮮血?

那他麽的這就不叫屠殺了?

沒有答案,我只能聽著王大娘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