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外活兒

“孩子他爸去年就走了,我那孩子小竹平時工作忙,就我和老伴帶孩子,我這剛退休家裏條件還算可以。小竹每年倆次體檢都沒問題,可是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回家總說自己累,失眠,還總做亂七八糟的夢休息不好,有一次我起夜,看到小竹正在陽台梳頭發,穿著睡衣往外面看,我問她怎麽還不睡,她都沒回頭說睡不著總做夢,我都習慣她晚睡了,也就沒多勸,以為過一段時間也就好了,就怪我啊都怪我啊,我要是多問幾句,長個心眼,帶她去有醫院檢查檢查,也不至於。”說著陳大爺開始哽咽起來,大舅也沒催促,也不問,端的一個老成持重,安靜的等著下文。

“我看小竹這氣色越來越差,就和老伴商量給孩子買點好吃的補補,結果可倒好,越補小竹這氣色越難看,經常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覺,就在陽台梳頭發,唉,昨天下班回來說自己太累了,想睡覺,我和老伴都高興壞了,終於這人是熬不住了,趕快休息睡覺吧,結果今天早晨一起來叫她吃飯,就,就,唉。”陳大爺低著頭不再往下說了。

“這孩子不正常,怎麽不找人看看,這麽大意呢?”大舅隨口問道。

“也勸不動啊,說什麽都好好聽著,結果還是該幹啥幹啥。”

“老哥節哀順變吧,把孩子的生辰八字給我,咱打算哪天出,我好準備一下。”大舅有此一問正常來說是不符合規矩的,哪天出是由先生決定的,可現代都市,大部分人都不去在意那些所謂的“繁理冗節”,老祖宗規矩已經被現代人糟蹋的一幹二凈,所以才有此一問,主要是怕得罪主戶不好意思要錢。

“唉,我想明早就把事兒辦了吧,這孩子命苦啊,別讓她再遭罪了,早點入土為安吧。”陳大爺雙眼赤紅,掩飾不住的傷心,至少看在我眼裏是這樣。

“我看看孩子。”大舅皺了下眉,似有些不悅。

陳大爺緩慢站起身,大舅隨著起身往主臥走,我一起身,大舅不經意間用手拉了一下我的衣角,示意我別動。

我多尖啊,本來也他麽沒想動好不好?我可是一個正常人,誰願意去看屍體啊!大舅把我帶來的包拉開,拿出紅布嚴嚴實實包裹的一塊方物示意我抱著,這才轉身跟著陳大爺進主臥,我認為這就是塊板磚,大舅裝逼上癮故弄玄虛。

我坐在沙發上抱著紅布包的板磚,微微的調整了一下坐姿,輕輕的舒緩一口憋在胸口的氣,我知道這行要接觸屍體,可到了眼前,還是有些不知所措,誰不害怕誰小狗。

大舅和陳大爺進入臥室,待了半支煙功夫就走出來了,出來之後大舅臉色很不好,我心裏暗暗慶幸,呵,這玩意,誰看誰知道!

幸虧大舅還有點心疼他大外甥,沒有逼我上梁山。其實後來一心思,幸虧哥們沒好奇進去看看,否則陰影絕對伴隨終生!

大舅隨意客氣了幾句,就帶著我離開了,路上我實在是憋不住了,舌尖在狂甩,必須三八那麽一下。

“大舅,談沒談價啊?”

請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金錢,據我多方位的觀察,大舅屬於那種只進不出的鐵公雞,所以我必須的問問,這好不容易有個“外活”那還不抓住機會,小坑一把?

“小兔崽子,你他娘的就知道錢,知道這家是咋回事不?還欠欠的錢呢。”大舅出門就拉著大長臉,我還以為裝出這副模樣,是不打算和我分錢呢,看來這裏面另有隱情,不過即便不分我也沒招,畢竟我屬於打醬油的,只是一個觀眾,能喊溜溜溜的觀眾。

“咋回事啊?不就死個人,咱們幫著提醒一下忌諱嗎?”

“滾犢子,這閨女啊,不是他親生的。”

“我湊,難道是個養女?嘿嘿,好微妙!”

“你一天天就扯犢子能耐,這閨女應該是他的兒媳婦,剛才要了她的八字,八字強橫,不應該這麽年紀輕輕就沒了,這閨女應該是喊冤咽氣的,我看她額頭暗紅,脖子下面烏黑,看來這裏面有事,而且不是小事兒!”大舅點燃一支煙,幽幽地說著。

我一聽大舅的話,心裏胡亂琢磨起來。

“嗯?難道是老公公耐不住寂寞看兒媳婦有幾分姿色,想拿下兒媳婦,兒媳婦奮力反抗,最終鬧個雞飛蛋打的結局?”不怪我腦洞大開,讀大學的時候,寢室裏幾個單身老爺們,血氣方剛的無處發泄,只能講些擦邊球的小故事消遣。

“反正不簡單!”大舅似乎免疫了我扯淡的話,也不想和我聊下去了,徑自在前面走,我只能無奈屁顛的跟在後面。看來大舅真的是走心了。

我和大舅剛回到店鋪,電話就響了,大舅接起來嗯嗯的說了幾句,然後對著電話裏說,我就在店裏呢,你來找我吧,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