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奕!小賤種又死哪去了?快給我滾出來!”宋玲一邊四處找人一邊高聲罵道。

她本來就看這個私生子不順眼,一個妓.女生的野種,他的存在就是在打她這個何太太的臉。

要不是這小子的八字跟商家太子爺合上了,商家老太爺指定要讓何奕給他寶貝孫子商景晤沖喜,宋玲根本不會同意把他接回何家。

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宋玲氣得雙手叉腰,站在院子裏大聲威脅道:“你再不滾出來晚上就別吃飯了!”

縮在花園角落的何奕動了動耳朵,非常不情願地從灌木叢裏爬出來,邊爬邊緊張地喊:“我出來了!出來了!你不能不給我晚飯吃。”

宋玲見他又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面露嫌惡地說:“你還真撞到腦袋把自己撞傻了不成?又躲在那犄角嘎達裏幹啥呢?”

“看螞蟻,我在看螞蟻,好多螞蟻。”何奕認真地解釋,絲毫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不妥。

他腦袋上纏了一圈厚厚的紗布,白皙的娃娃臉上糊了幾道黑乎乎的泥印子,像只貪玩的小花貓,兩只手也沾滿了泥巴,白色的褲子更是慘不忍睹,尤其是兩邊膝蓋,能看出來他剛剛是直接跪在剛下過雨的地上在觀察螞蟻窩的。

宋玲不耐煩地說:“看什麽螞蟻?!趕緊去把自己洗幹凈,再換身衣服,商家馬上要來人給你量尺寸定做禮服,要是讓人看到你這個鬼樣子,明天一天你都別想吃飯了!”

何奕一下子著急起來,手舞足蹈地喊:“不行不行!不能不給我吃飯!我餓!好餓好餓!不能不給我吃飯!”

宋玲氣得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厲聲道:“閉嘴!別在給我這裝瘋賣傻,趕緊去洗幹凈。”

何奕吃痛,“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胳膊上白白嫩嫩的皮膚已經青了一大片,可見宋玲下手有多狠。

他不管不顧地往濕漉漉的地面上一坐,撒潑一樣蹬著兩條小細腿哭喊著抗議道:“不能不給我吃飯!我要吃飯!我餓!我要吃飯!”

宋玲看著他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懷疑地說:“別真是撞傻了吧?”

前幾天這小子不知怎的突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好巧不巧腦袋撞上了一樓樓梯口的大理石柱子,流了好多血,當場就暈了過去,醒過來之後就變得有些不對勁兒,看到什麽人都一陣尖叫,跟見了鬼一樣,還沒事就一個人躲起來,經常找半天找不到他在哪。

宋玲本來以為他是不想嫁過去給人沖喜才在那裝瘋賣傻,現在卻有些拿不準了。

這個私生子雖然身份上不來台面,但的確很聰明,今年高考還考了個市狀元,就是性子特別不招人喜歡,又陰沉又別扭,還喜歡裝清高,不過是考試分數高了點,就整天一副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樣子。

得知要嫁到商家給一個雙腿殘疾的病秧子沖喜,他還趁著半夜想要偷偷跑出去,被抓回來關了幾天才老實了點。

沒想到剛把他放出來他就摔到了腦袋,這麽巧合的事沒辦法讓宋玲不懷疑他是故意的。

何奕還坐在地上哭鬧,宋玲心想他這要是裝出來的,那這個小賤種的心思也太深沉了,簡直跟變了個人一樣毫無破綻。

她實在分辨不出來真假,頭疼地轉身去喊家裏的保姆:“李姐!過來帶他去洗澡換衣服,別讓他在這丟人現眼。”

李姐聽到太太叫她,立馬放下手裏的家務活,跑到院子裏應道:“來了來了,我這就帶他去洗澡,太太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宋玲擺擺手說:“行了,你快把他帶走,我看著他就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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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何宏圖一回來就看到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宋玲正黑著臉生悶氣,他連忙走過去問:“這是怎麽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宋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能有誰?還不是你從外面接回來的那個野種。”

“他又怎麽了?”何宏圖有些心虛地問。

“今天下午商家來人給他量尺寸,他不僅不配合,還突然發神經把人家給推倒了,好險沒摔出個好歹。我在那忙著給人賠禮道歉,他倒好,一個勁兒嚷嚷著要吃什麽肉絲面,跟幾輩子沒吃過飯一樣,傳出去還以為我們何家苛待了他。”

何宏圖幫宋玲順了順氣,勸道:“別氣了,他這不是很快就要嫁出去了嗎?要不是他的八字剛好是商家要找的,你以為我想把他接回來啊?”

妓.女的兒子說出去實在丟人,當年他不過是花錢解決了一下生理需求,沒成想會搞個私生子出來,後來那女人帶著何奕找上門,害得他被宋玲抓住把柄拿捏了好些年,直到現在也直不起腰。

而且何奕那小子性格太陰郁,又特別犟,他好吃好喝供著他們母子,這麽多年來卻從沒聽何奕喊過他一聲爸,每次看見他都跟見了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