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2/3頁)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遠,大約只有十尺遠,像是幾步就能走完,可他一看秦月的眼眸,又覺得像是永遠都走不到彼岸了。

蕭叡心下惴惴,他也覺得自己古怪,為什麽就是覺得袖袖與別人不同,他只看一眼,就覺得滿心喜歡,都這麽多年了,還喜歡不膩。你說她美吧,也不甚美,未到傾城傾國的地步,性格還那麽倔,他倆互相折磨那麽多年,總得有個人服,他以前高傲,覺得自己是皇帝,必要這個出身卑微的小女子馴服,結果卻是他一敗塗地。

大概是天上管姻緣的老神仙將他的紅線牢牢纏在懷袖的牌子上,死死打個結,這輩子是解不開了。

秦月深吸一口氣,胸膛起伏,說:“我有東西落下了。”

蕭叡低頭一看,地上掉了一塊帕子,沒等秦月走過來,他趕緊先撿起來遞過去。秦月連拿帕子都注意不碰到他的手,淡淡地道了聲謝。

說罷又要走。

寧寧喚:“爹爹。”

蕭叡忽地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方才寧寧說的都是真的。”

秦月停下腳步,回過頭,神情復雜地凝望他。

寧寧這時候突然機靈了,她一溜煙跑出了屋子,還命人關上門,不許人接近。

秦月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既急且氣,她覺得自己是魔愣了,明知道會會很煩躁,可是就是鬼使神差地留下來,又覺得這是意料之中,蕭叡這家夥果然開始裝模作樣,每次都是來這一招,這麽多年了,他想必更會演了。

可蕭叡只說了這一句就沒有再說下去,他心口有萬語千言,但只撞上她的眸光,一切都結成冰,重重地沉下去,遲來的深情不過是無用之物。

他自己最清楚,時機早就錯過了,他已無計可施,他若非要強求也不是不行,只是袖袖不可能再假死第二次,她這次再死就是真死了。已到而立之年,他們都折騰不起了。

蕭叡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這麽一說,我曉得如今我做什麽你都不信我。我只是把我這輩子最後的一點良心都留給你,單單在你和孩子這裏,想做一個純粹的好人罷了。”

秦月捫心自認,蕭叡說得很是情真意切,怎麽看怎麽像真的,她只是一直憋著一團躁郁的怒火:“你堂堂一個皇帝,何必在我面前伏低做小?”

蕭叡這樣,便顯得她像是鐵石心腸、不識擡舉一樣。

蕭叡亦是困擾:“那你要我怎樣?我都照辦。”

說完,便見到袖袖更氣了。

蕭叡自知說錯話,反使得他似在嘲諷人,認錯地說:“那我該怎樣?在你面前,我連‘朕’也不自稱,你那時假死逃之夭夭,我不知道,以為你真死了,差點跟你一道去了。

“我都不明白自己怎麽就這樣喜歡你,你變了樣子,變了聲音,我自己也吃驚我居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自嘲似的低笑了兩聲,“你罵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受著。是我自作孽,我的報應。袖袖,我不強求你留下,不強求你愛我,但你不能總是懷疑我的愛是假的。我這輩子就這麽丁點大的一顆心,你嫌棄是黑的,可我全給了你。”

秦月在袖子裏將手緊握成拳,她煩躁到心快炸開,如今蕭叡倒是給了她所有自由,出入宮廷的令牌也給了她,明擺著隨她進出,放她所有自由,她反覺得自己又快在被無聲無息地困住。

這番話她都挑不出刺來,最後只說:“別叫我袖袖。我是秦月。”

“懷袖是你以前給我取的名字,不是我的名字,小貓小狗才會被人取名字。”

蕭叡道:“那時我很愚蠢,是瞧不起你,我自以為高貴,不可能愛上一個奴婢。”

“可我為你取那名字的時候,是真的滿心歡喜。袖袖是我心愛的小姑娘。”

秦月再聽不下去:“懷袖死了!”

“我知道。”蕭叡說,“為奴為婢的懷袖死了,如今活著的只是秦月。只是秦月可以屬於別人……”

“我不說了,徒惹你生氣。”

兩人又開始冷戰。

秦月心煩意亂,連復哥兒都發現了,他問娘親為什麽生氣,秦月沒好氣地說:“你好好吃藥就是了……”

下午,寧寧從禦書房下學回來,與娘親、弟弟轉述太傅今天講的故事,她說得手舞足蹈,有聲有色。

正這時,蕭叡突然回來,極難得看到他黑著臉:“寧寧,你給我過來。”

寧寧心底稍微有點知道自己可能闖禍露餡了,連忙往娘親身邊躲:“娘!”

秦月護她:“怎麽了?”

蕭叡指著她說:“你自己問她前日去玩蹴鞠的時候都幹了什麽好事!”

秦月更不解:“我陪她一起去的,她什麽都沒做啊。”

蕭叡氣得肝疼,又不敢在老婆孩子面前太兇,道:“我原本就不同意你帶她一起去,她竟然在外面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