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裝傻(第3/4頁)

她說著,又倒抽了幾口涼氣,掀開被子想去看看自己的腹部上的傷有沒有裂開,沒有看到血跡,她才放心了些。剛剛面對那群兇神惡煞的官兵,實在是太緊張了,連身上的疼都忘記了,這會兒人都走得光了,她才覺得小腹上隱隱作痛,疼得她眉頭都擰成了一塊。

她平時最是怕疼了。

蕭則沒說什麽,起身便去給她倒一杯茶。只是轉過身的時候才勾唇嘲諷地笑了笑。在這世上敢使喚他做事的,也只有她了。若是換了旁人,這欺君之罪,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倒好了茶水他才走了過來,面上還是像平時像的阿則那樣帶著懵懂的笑,彎腰將茶杯遞到她面前後,就乖乖地坐到了一旁。

喝了一口熱茶,洛明蓁才覺得心裏舒坦了一些。她扶著腰坐了下去,仰頭看著頭頂的床帳。忽地偏過頭看向了旁邊低著頭不說話的蕭則,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問道:“阿則,那天咱們是怎麽逃脫的?我記得那個人捅了我一刀,是你把他打倒了麽?”

她本來還想問問他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死的,可她又怕這些話說出來會嚇到他,便忍著沒有問了。

聽到她的聲音,蕭則撩了撩眼皮,一臉茫然地道:“阿則也不知道,那天我把他打暈了,就帶著你走了。”

洛明蓁低下頭,隨意地“哦”一聲,也沒有再糾結這個事情了。反正現在他們脫了險,那群人也死了,應該不會有人再來找他們了。唯一麻煩的就是還有一撥人,不知道是廣平侯府的還是王多寶派來的,她倒是寧願是王多寶派來的人,起碼比廣平侯府的那些人好搞定多了。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一想這些煩心事就頭疼,再加上現在身上也有傷,她也懶得再去想這些事情了。

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正準備睡下,擡看到旁邊一語不發的蕭則的時候,她又頓了頓,將頭枕在胳膊上,對著他輕聲道:“阿則,這回啊,真是多虧你了,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那兒了,這件事,就算我欠你的。”

如果他的心智再也好不了,那她就養他一輩子。

聽到她的話,蕭則的眼睫微不可見的顫了顫,面上還是靦腆地笑著。看著毫不知情的洛明蓁,他的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

如果沒有他,她不會遇到這些危險,他也不過是想利用她隱藏身份罷了。

居然還覺得虧欠了他。

真是愚蠢。

他別過眼,眸光漸深。

而床榻上的洛明蓁卻早就睡了過去,手臂還放在被子外,側著身子,滿頭青絲淩亂地鋪散著,被子只搭在腰上,呼吸卻漸漸平穩了起來,只是時不時伸手撓一撓脖子。

蕭則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看著她不雅的睡姿,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他還從未見過如此不注重儀態的女子,好歹他還在一旁,也不知收斂些。

他沒再去想她,只是目光又往她的小腹瞧了瞧,衣衫還是幹凈的,沒有浸血,確認她的傷口沒有裂開。他才又收回了目光,生硬地擡手將她的被子扯了上來,將她嚴嚴實實地蓋住。

她睡得很沉,似乎是這兩日累極了。臉往左側偏著,因為之前失血過多,還有些蒼白。

蕭則的目光移到她小腹的位置,漸漸幽深了起來。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等回過神時,手指已經觸碰到她的面頰,指尖的溫熱讓他有些不適應。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或者說是盯著她脖頸。

好細,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豆腐。

這麽細的脖頸,只要輕輕一掐,應該就會斷了吧?

他扯開嘴角,輕哼了一聲,眼底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渾身的殺意在一瞬間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他用帕子擦了擦手,別過目光,轉身坐在了桌案旁的玫瑰圈椅上,單手撫額,闔上眼休息。

安靜的房間內,只有微風吹動窗台的吱呀聲。

城東酒館內,二樓雅間,雕花木窗大開,風吹進來,將朱紅的幔帳揚起,隱隱約約透出一個少年消瘦的身影,還有他蒼白得失了血色的肌膚。

一只白貓依偎在他的腰側,碧藍色的眼瞳泛著幽深的光。撫摸在它脊背上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尤其長得滲人,好似一把利刃,輕輕劃過,就能割破那只白貓的皮肉。

那少年仰躺著,慵懶地舒展著身子。一身紅衣似血,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嘴裏還哼著調子,明明是輕快的音律,卻無端端讓人心底發寒。

之前在客棧的那個官兵頭子恭敬地跪在地上。屋裏明明只有那少年一人,他卻不敢擡頭,只是恭敬地道:“回稟殿下,下官已確認過了,陛下確實神志不清,言行舉止如孩童一般。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女子似乎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想來對陛下的身份也一無所知。”

幔帳後的少年擡了擡手,鈴鐺聲響起,像是誘人心神的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