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2頁)
姜談將手中鋒利的劍刃已經擱在為首那人的頸邊,他一雙眼急的發紅,幾乎是用吼的:
“再不放我們進去,我殺了你!!”
“二弟!”
姜詔向來是個持重之人,當即伸手去攔著。
“別攔著我!我現在就要進去!”
“二弟不可!你忘了我怎麽跟你說的了?”
聽到姜詔這樣說,姜談閉了閉眼,然後咬著牙瞪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利刃往邊上一扔,便說道:
“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饒是姜詔,現在也沒有什麽辦法,他們到底只是臣子,哪能真的跟太子硬碰硬?便只能暫且安撫住姜談,說道:
“你回去找父親母親拿主意,我在這裏再等等。”
“好,我就聽你的。”
……
與此同時,東宮,太子寢殿。
“啪嚓——”伴隨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一塊翠色玉佩落在地上,頃刻間,便碎了一地。
成了一塊一塊的渣滓。
阿謠眼神明澈,昂著首,直直盯著兩步以外處站著的男人,面色如寒霜,不帶半點兒感情,直說:
“粘好了,還可以再碎。”
她看著他的眉頭一點點皺起來,面色愈發難看,卻豁出去了似的,繼續一字一頓地說道:
“再粘,還可以再碎,總歸有一天,會碎到再也粘合不好。”
她說的是那碎了一次又一次的玉。
也是他們之間,破裂了一次又一次的情。
反正,她的感情,是早已耗幹殆盡了。
想到他今日這般無情的一番作為,想到他不由分說地擄了她到東宮,又不由分說地制住阿隨。
阿謠忍不住想,也許哪天他心情不好了,就可以直接將他們盡數殺了。
左右她在他這天潢貴胄的太子爺面前,不管何時,都是賤如螻蟻。
時至如今,她忍著心中那點兒幾乎已經微不足道的懼意,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反駁她的話。
似乎也沒有責備的意思。
只是緩緩低下身,也不顧地上全是碎裂的玉渣,便單膝跪上去。
男人的手上還包著紗布,裸露在外的手指又去小心翼翼地撿地上的玉渣。
分明他貴為當朝皇太子,私庫裏隨便拿一樣東西都要比這玉佩貴重數倍,可卻偏偏將這一地的玉渣看得如珍如寶。
阿謠有些看不懂他了。
她眼神發直,落在他身上,許久許久,才脫口說出一句:
“殿下摔碎這玉佩的時候,阿謠大約也是這樣。”
“覺得,很疼很疼。”
聲音明明很輕,幾乎是用氣聲說的。
可是這句話,卻像是又雷霆萬鈞之力,頃刻間砸在聽得人心上,讓任一顆心頃刻之間,便要被碾碎成粉。
一塌糊塗。
男人忽地一擡頭,猩紅的眸子對上那雙古井無波的狐狸眼。
心上的痛意從胸腔緩緩往上蔓延,一路到了喉頭,滿腔的澀意就這樣壓在那兒。
叫人如鯁在喉。
她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全是他加諸在她身上的。
就連如今幡然悔悟,卻連一個補償的機會都難得。
如果可以,他寧願,寧願昔年阿謠受過的苦,都在他身上千倍萬倍的還回來。
正在這時,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門外的雨聲中和著陳忠的聲音——
“殿下,殿下,衛國公府的兩位公子方才在宮門口求見。”
這話一出,裴承翊的目光對上阿謠的。
然後,便聽見她斬釘截鐵,不容拒絕地說:
“我要去找我哥哥了。”
他是沒見過她這樣冷漠無情的模樣的,所以甫一見到,還有些不敢置信。
聽見她要走,下意識地想留她,可是話說出口,卻變了味:
“不行——”
這個“不行”剛剛說出來,還沒等阿謠反應,突然聽見外面的陳忠驚恐地喊了一聲:
“啊——!”
緊接著是他重重跌倒的悶響。以及接踵而至的短兵相接而響起的兵器碰撞的聲音。
出事了。
阿謠在心裏想。
此時,她站著的位置更靠近門邊,可以隔著門,隱約看見外面打鬥的影子,光是這樣看著,也覺得十分緊張。
裴承翊忽地站起身,一把將阿謠扯到身後,頓了頓,又是幹脆將人按到榻邊坐下,皺著眉囑咐:
“孤去看看。你在這裏,不要亂跑,知道麽?”
阿謠沒說話。
只知道外面那與影衛們纏鬥之人武藝高強,幾招之內,竟然突破重圍,繼而一腳將殿門踹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