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裴承翊沒說話。

周譽便繼續說道:

“他們所談之事關乎殿下,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將探聽到的談話內容錄於紙上。”

他說著,便掏出一封密函,呈到案前。

書案上放著兩個錦盒,裏面皆用棉花鋪著,似乎是作防摔之用。

密函被呈到桌面上以後,裴承翊才終於將手中粘合好了大半的碎玉,謹慎地放進其中一個裝著棉花的錦盒裏。

瞧著架勢,竟是一萬個小心似的。

放下之後,他便拿起那密函,撕了外封,刷拉拉打開信紙,從上至下瀏覽一遍。

原本就板著的俊顏漸漸沉下來,尤其是看到最後的地方,看到桓王說那句“衛國公府不能和東宮結親,若是哪一日,本王得了姜二姑娘要嫁進東宮的消息,小堂舅,你做的那些好事,就別怪本王不給你兜著了。”

裴承翊的臉終於陰沉至極,唇角勾著一絲不屑的冷笑。

他隨手一團,將那信紙信手往地上一丟,冷聲道:

“孤就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才擡一掀眼,眼中之色已然從剛剛的諷刺,換成了淡漠冷戾,他看向周譽,問道:

“永昌伯府那邊,可有動靜了?”

周譽拱手應道:

“還沒成。已經按殿下說的,將消息都傳到了秦大姑娘那邊,秦大姑娘這幾日似乎有出門的動向,不過,還沒見著桓王。”

案前的男人靜靜聽著,又拿起另一個盒子中放著的,僅剩下的最後一小片碎裂的玉石,拿在手中細細端詳。

只差這一小片了。將這一小片也粘合上去,她精心雕琢的小玉舟,就又恢復原樣了。

阿謠說碎玉難全,就像他們。可若,玉好了呢?

他想起那日在馬球會上,他瞧見桓王看阿謠的眼神,男人最是了解男人,那樣的眼神,他一看便知道桓王是作何想法。

那是對阿謠動了心思。即便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心思,可單單是意識到這一點,都幾乎讓他怒不可遏。

眼神落在手心裏的碎玉上。最後的這一小片,上面刻著的是翻湧的水波。這樣小小的一塊玉,卻將每一點兒水花都刻的精細非常,不僅是這裏,所有的細節,都精致的無可挑剔。

光是看著這成品,就能想到,琢玉的人,究竟有多用心。

這樣用心的東西,當初,就被他那麽一擲,便碎裂成渣。

裴承翊心裏忽地一窒,連呼吸都恍惚困難起來。不過這些,旁人全看不出來。

個中滋味,只有他自個兒體會的到。

他的謠兒那時候該有多難過?他甚至,想都不敢想。

此事怪他,也要怪秦宜然。

男人劍眉皺著,眼中泛起泠泠的光,許久,才狀似漫不經心地沖周譽說了一句:

“再給她扇扇風。”

“是,屬下這就去辦。”

“嗯,做此事須小心,務必不要暴露行跡。”

“屬下遵命。”

……

等到周譽下去之後,裴承翊又花了半柱香的功夫,用了一萬分小心謹慎地將最後一塊碎玉粘合好,重新粘合而成的小舟玉佩終於恢復原樣。

只是中間幾道不可忽視的裂痕,昭示著這塊玉佩曾經的遭遇。

男人怔怔盯著玉佩上那幾道裂縫,恍惚覺得,他和她之間,好像無形之中,就是多了這樣的裂縫。

怎麽修復,也修不回了。

心上的痛意加深,一陣陣直直抽痛,叫人緩不過氣兒來。

裴承翊按著心口兒,臉色白得駭人。

可是饒是心上這樣痛,他現下竟然還有一種,復雜的,莫名的欣喜與期待。

亟待與人分享。

看著他們家太子爺狀態不對,陳忠連忙端了杯茶走到案前,從旁勸著:

“終於是粘好了,這玉佩實在精細,爺費心了,快快歇一會吧。”

裴承翊聽見他說話,只是皺著眉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緊接著,也不顧心口仍在不住地抽痛著,便將自己手中的玉佩緩緩放進錦盒裏。

瞧著是將那塊玉佩視若珍稀。

陳忠這時候是湊近了,才瞧見他家太子爺那雙白凈修長的手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劃痕,有深有淺,有的已經洇洇滲出血色來。

顯然是在粘合碎玉的時候,被碎玉上的鋒利處劃出來的。

他“哎呦”一聲,急道:

“爺怎麽這麽不小心,這手都受傷了,奴才給您包紮一下。”

當事人卻好像並不在意,反而一側身,躲開陳忠的手便要站起身來。

他急著去衛國公府,哪有功夫管這微不足道的小傷。

“不用。”

“可是,爺……”

陳忠想到他們太子爺將那塊林小主,不,是衛國公府的姜二姑娘從前送的那塊玉佩看得極重,突然福至心靈,換了個說辭,

“爺就不怕手上的傷姜二姑娘瞧見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