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溫聲道:
“皇後娘娘,請用茶。”
……
久久沒得到回應。
皇後的眼睛落在棋盤上,一眼也沒給阿謠。一旁的琴姑還出聲提醒:
“林小主可要端穩了,這茶若是灑了怕是小主擔待不起。”
“是。”
滾燙的溫度透過瓷茶杯杯壁傳到阿謠的手上,燙很快就轉化為疼,錐心刺骨的疼。
阿謠覺得她的手好像要被燙的粘在杯子上了。
好久好久,久到阿謠快要受不住的時候,才聽皇後漫不經心地說:
“擱下吧。”
茶杯穩穩當當擱在皇後手邊,阿謠才算是如釋重負,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又去端另外一杯。
阿謠把茶杯端到秦宜然的面前,仍舊恭謹道:
“秦大姑娘,請用茶。”
這樣端著茶奉上去,距離很近,這也是阿謠頭一回正面近距離見到秦宜然那張臉。
那張,旁人都說和她很像的臉。
目光落在秦宜然眉眼上的時候,阿謠心下一驚,連帶著雙手都不禁一顫,險些將手中的茶盞打翻。
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那些人說的沒錯,她和秦宜然的眉眼很像,確實很像。
只不過秦宜然的眼睛略圓一些,顯得更端莊一點。阿謠的眼睛稍長,眼尾略略上挑,一顰一笑都更加勾人。
她們兩個人的眉眼初看過去確實形似,可仔細看又不同。
“辛苦你了。”
秦宜然聞言笑意盈盈,伸手就要去接。這茶杯燙的很,阿謠剛要出聲提醒,還未及開口,就倏然聽見“哎呀!”一聲。
緊接著是“啪嚓——”一聲,瓷杯碎裂,茶湯四濺。不過兩三日的功夫,阿謠已經實實在在被熱茶燙了兩回。
正在這時,只聽皇後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說道:
“怎麽做事的?燙著了宜然,你擔待的起?!”
這話一說出來,阿謠下意識就跪下身子,全然忘了地上此時全都是茶杯碎裂的碎瓷片。
夏日衣裙薄薄,她這麽一跪,不多時,那些瓷片就直直往她細嫩的膝上肌膚紮進去。茶色的宮裝滲出點點褐紅。
阿謠咬著牙,連連道:
“是奴婢粗心,還請皇後娘娘責罰。”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阿謠若是還不知是怎麽一回事那就是真的傻了。都說宮裏頭懲治人的法子多得是,兵不血刃,就可以要了人的命,阿謠今日算是領教了一番。
什麽沏茶奉茶。
不過只是尋個由頭給她些苦頭吃罷了。
對於這些尊貴的娘娘,尊貴的太子爺,尊貴的名門閨秀,天潢貴胄面前,阿謠命賤如螻蟻,任人宰割,任人踐踏折辱。
皇後則借足了阿謠燙傷秦宜然這個由頭,繼續說道:
“既然這麽不會做事,想必也伺候不好太子,你今日就在這兒好好跪著反思。”
“是。”
……
這時,門口的太監進門通報:
“娘娘,太子爺求見。”
聽到這話,皇後先是秀眉微皺,然後冷冷瞪了阿謠一眼。低聲沖她說:
“去後頭跪著。”
阿謠咬著牙,正要起身,另一邊未央宮的宮人沒攔住,裴承翊已然大步進了門。
場面有一瞬間的尷尬,不過,這皇宮之中個個都是人精,並不會叫這尷尬持續下去。
阿謠跪在地上,裴承翊也只當沒有看見,開口先給皇後見禮,又見秦宜然也在,便出聲招呼一句。
皇後叫人給太子看座:
“今日怎麽有空到未央宮來?”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不經意瞟過跪在地上的阿謠。無事不登三寶殿,她自己生的兒子自己清楚,若不是為了這個不要臉的賤丫頭,太子哪裏會剛下了朝就急急趕過來?
裴承翊落了座,神態自若,緩緩道:
“母後和宜然這是在對弈?可是巧了,看來兒臣今日來對了,能一飽眼福。”
秦宜然應道:
“承翊說這話可是折煞我了,你的棋藝連我爹爹都甘拜下風。”
正是閑話家常,裴承翊的目光卻突然落向跪在地上的阿謠。注意到地上碎裂的瓷片和洇出血色的衣衫,他的眸光微不可察地一震。
疏忽話鋒一轉:
“怎麽跪在這裏?礙了母後的眼,還不滾回東宮去。”
所有人都瞧著,阿謠聽這話只覺得心上發窒,幾乎上不來氣。
話音未落,還沒等阿謠動身,坐在榻邊正與秦宜然下棋的皇後先是開了口:
“我道皇兒今日怎麽一下了朝就急匆匆到未央宮來了,原來不是看望母親,是來找本宮要人來了。”
殿中的氣氛因為皇後的這句話,倏忽變得緊張起來。不多時,裴承翊笑道:
“母後這可就冤枉兒臣了,昨兒是兒臣的生辰,兒臣一直記得母後的養育之恩,可昨日禮節實在繁復,一直到了今日才得了空,這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