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把你關在空蕩房間裏》

安沅X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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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覺得活著是一件無聊的事。

小時候還會期待每到一個新的環境,進入一個新的團體,後面她發現合群是一件簡單不過的事。

只要你的家境好,足夠漂亮, 假裝關心一些自己並不在意的話題, 融入一個新團體, 或者說變成一個團體裏最受歡迎的人物都太簡單了。

身邊永遠有一群人圍繞,不會特意探聽,就會知曉他們藏在心中的秘密。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事情有趣, 但她只覺得一切乏味無聊而已。

她想嘗試改變生活, 但受歡迎就像是一種慣性, 不管再覺得沒意思, 面對人群她都都會自動擺出笑臉。

恰當好處的笑容,體貼的聆聽, 適時的驚訝, 無意間聽到別人說羨慕她, 想變成她這樣的人。

她這樣的人有什麽好的,她已經預想到她之後的人生,或許大學沒畢業就已經有了合適的對象,符合所有人對她結婚對象的期待, 家世優越溫柔多金,然後他們會生下一個還不錯的寶寶,她為了孩子打入媽媽的圈子, 再繼續恰當好處的笑容,體貼的聆聽。

打破她無趣生活的是一場意外。

她的父母與弟弟一起去國外度假,他們乘坐班機遭遇了空難。

那一天對安沅來說再普通不過,她甚至不記得那天天氣如何, 天上有沒有懸掛太陽,但那天她卻永遠的失去了她的親人們。

學校組織了慰問活動,不止女生同學,男生也哭成了一堆。

在人群之中她反而不覺得難過,反而覺得解脫,這個無聊世界的束縛又少了一層,那是不是她也可以得到解脫。

死亡本來就是每個人需要面對的事,或早或晚,並不值得難過。

但是面對眾人的淚水,依然紅了眼眶,淚珠子掉個不停,聽著周圍人的安慰。

“沅沅也太溫柔了,她那麽傷心,剛剛竟然還安慰我們了。”

“你們說沅沅以後怎麽辦,那麽大的房子,她要一個人住嗎?”

“我聽說她國外還有一個姑姑。”

“那她不是要離開我們了,真舍不得,但她離開這個傷心地也好,我們以後去看她?”

“當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需要特意偷聽,房子裏到處安裝的都有帶收音功能的攝像頭,安沅在房間裏看著這些人或多或少說著關於她的事,直至他們全部離開。

坐在床上,她是他們最好的朋友,但她卻不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是誰。

這世上有誰知道,她早就覺得活著是一件沒意思的事。

親人的死給了安沅終於可以把一切叫停的勇氣,她站上高樓,既然父母和弟弟是空難,在死亡的那一刻,他們一定感受到了極速墜落的感覺。

她想跟她的親人一樣,死亡是以墜落的方式。

安沅不記得她有沒有踏空一腳就被敲了腦袋,等她醒來周圍是一片黑暗。

她躺在一張不算柔軟的單人床上,周圍沒有光線,她發現她的雙腿系著鎖鏈,上面綴著一顆顆鈴鐺。

她一動鈴鐺就叮鈴鈴的響。

“有人嗎?”

“喂?”

安沅大聲叫了一聲,這間黑屋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下,她叫出聲只有無盡的回音,聲音全都被悶在了屋子裏,沒有被傳送出去。

她開始站起來摸索周圍。

這裏沒有桌子,地上沒有台階沒有毯子,墻面平整,她摸了一圈,感覺自己就是在一個只有床的空屋子裏面。

摸索著在床上繼續坐下。

“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

她看著暗黑,她怕遭到阻止,所以她是悄悄到了一棟廢棄大樓的樓頂。

抓了她這個人,一定是在她沒察覺的時候,就偷偷跟在了她的身後。

現在她所處的地方空蕩黑暗,但是環境卻沒那麽差,這個地方入鼻沒什麽肮臟的氣味,而且床上幹爽,有她的氣味。

被子床單似乎都從她家裏拿的,有著她熟悉的觸感。

這個人應該不想傷害她吧?

可能就是到家裏看望她的同學之一?

安沅坐在床上昏昏欲睡。

在她快睡著的時刻,聽到劃拉一聲,她的面前亮起了一根蠟燭。

看到蠟燭,安沅才應該過來剛剛的劃拉聲響屬於火柴。

她並沒有聽到任何門鎖打開的聲音,所以這個拿著蠟燭的人一開始就在這間屋子裏面,他安靜地看著她摸索著周圍環境,沒有回答她任何的疑問。

安沅努力辨認著蠟燭後面的臉。

微長的黑發遮住了他一半的眼睛,燭火讓他本就深邃的五官更加深邃。

“沈落?”

安沅疑惑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在學校她跟沈落相處的時間不久,兩人只是短暫的當過初中的同學。

但她記住了他的眼睛,從第一次看見,她就忍不住驚嘆怎麽會有那麽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