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難纏(第2/3頁)

身後就是河,平時她們洗衣服就是在這條河流下遊,水勢平緩,這邊是上遊,水又寬又急,地勢還高,很大的一個坡,像是用一個大勺子在這裏狠狠挖了一下,陡然滑落,還呈現左高右低的走向。

坡最低的地方離河流也有一米多高的樣子,褚曦不敢下去,倒是給她們打樣的那個婦女,直接卷起褲子,往下呲溜一滑,直接帶著幾個婦女淌過河去對面找打豬草的地方,只留下褚曦和另一個女人在這邊坡面上。

三個婦女跟在她身後,河水先淺後深,從膝蓋到大腿,再到腰以上……

幾個人過去了,接著消失不見,附近草多,有的將近人高。

褚曦怕遇到蛇那些,割草前先站遠一點,還是拿著刀先裝模作樣揮兩下,見沒事才大著膽子割了起來。

和她在一起割草的女人是個知青,要不是通過聊天,褚曦都不敢相信,在她印象中,知青就是城裏來的,都是白白凈凈的模樣,電視上也是那樣放的,沒想到這女人除了說話有點外地口音外,跟生產隊裏的人幾乎沒有差別,皮膚黑黝黝的,一臉樸素。

知青叫張淑梅,去年來的生產隊,雖然是城裏人,但家境並不好,她是家裏老大,底下還有好幾個弟弟妹妹,在家裏就幹很多活兒,所以來這邊比其他人適應的快。

“家裏條件不好,上大學根本沒可能,弟弟妹妹還小,我爸媽廠裏收益差,那會兒要裁員,我媽是臨時工,肯定要被裁了,廠裏有規定,家裏有上山下鄉的員工,會有特殊照顧,一開始想著只要不裁員就行了,哪知道我下鄉後,我媽還變成了正式工……”

褚曦聽了感慨,也不知道說什麽安慰她,最後只幹巴巴道:“以後肯定能回去的。”

確實能回去,但要等八年。八年,一個女人最好的青春都耗費在這裏了。

“嗯”

張淑梅點點頭,對著褚曦善意的笑笑,然後一臉無奈道:“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不過在聽到褚曦已經結婚,對象還是個軍人時,又變成她安慰她了,“你還年輕,慢慢熬吧,軍人也沒什麽不好的,我家以前有個鄰居就是當兵的,過年過節帶很多東西回來。”

但看著褚曦的臉卻有些心疼,哪怕是在城裏也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孩子,如果是城裏人,應該會嫁的很好。

“嗯,我男人對我挺好的。”

“那就好。”

兩人性格相投,一邊割草一邊聊天,忙了一上午也勉勉強強將草割完了,褚曦割一會兒歇一會兒,她還帶了吃的,是自己偷偷買的糕點,餓了就吃一口,還分給張淑梅。

張淑梅一開始還不要,推了兩次就接了,放進嘴裏後和褚曦對視一眼,互相笑了。

可能是交到了好朋友,褚曦幹活也不覺得累了,中午下工,交了豬草後和張淑梅在路口分手回家。

藺媽他們已經回來了,褚曦現在也上工,所以也不好讓她一個人做飯洗碗,現在輪著來。

中午是藺媽和藺爸做飯,藺春苗挑水,晚上輪到她和春梅。

褚曦回到屋脫了外套帽子,然後拿了盆出去打水,回屋洗臉擦身子。

弄幹凈後也沒出去,就坐在窗戶前發呆,拿著蒲扇一下又一下,憂傷沒有手機的日子真難過。

不過這樣的平靜日子很快就被人破壞了,中午剛吃上飯,大伯母就興沖沖過來了,一臉陰陽怪氣的模樣,進了院子後左看看右打量,然後毫不客氣朝藺媽質問,“我兒子回來拎了那麽一大包東西,你們家也好意思,竟然全都自己獨吞了。”

“那也是我兒子,老二媳婦,做人不能這麽沒良心的,要不是我兒子,你哪兒來的福氣能生三個,給他娶個寡婦就算了,還處處壓榨吸我兒子的血,拿我兒子的血汗錢養你那三個孩子,他有親兄弟……”

似乎經過上次的事,藺大伯母已經決定撕破臉了,說的話毫不客氣,直接往藺媽心窩子上戳。

這些話是藺家最不願意聽的,藺媽之所以那麽偏心藺春苗幾個,就是因為所有人都在她耳邊提醒,藺宗麒是大伯家的孩子,他有親兄弟姐妹。

果然,藺媽氣得臉一陣白一陣青,飯也不吃了,扭過頭就朝人就罵過去,“什麽好東西,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兒子帶好東西了?口口聲聲你兒子你兒子,你兒子為什麽不認你你自己心裏沒數?要是真心疼大娃怎麽會給我們養?還不是自己不舍得掏錢建房子,連我們家這破房子都想算計。”

“當初分家的時候怎麽不想著你兒子了?現在大了,又來攀親帶故的,大娃給你們家還少了?過年過節哪次空了手?你兒子的工作要是沒大娃,哪兒輪到他?說我們家吸血,真正吸血的是你。”

藺媽似乎氣狠了,毫不客氣的直接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