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床很大, 凸顯的安想整個人都很小。

她纖細柔軟的軀體裹蓋在深色的毯子下,濃密烏黑的頭發散亂在枕頭上,讓那張臉看起來更加蒼白無血色。

裴以舟凝視著她, 情難自禁,小心翼翼地把遮擋在她臉頰上的一縷碎發拿開。

安想昏昏欲睡, 神智不甚清晰。

直到感覺有人撥弄她的頭發, 才慢悠悠睜開眼睛。裴以舟見她醒來,倉皇把手縮了回去。

“裴先生還在呀?”安想鼻音很重, 聲音聽起來翁翁的。

“餓不餓?”

安想搖頭。

她沒什麽胃口, 胸膛一陣一陣疼, 支氣管像是卡上什麽東西,不住想要咳嗽。嗓子倒是好過不少,不至於一說話就難受。

看著手背上的針頭, 安想長舒口氣, “裴先生我沒事的,你忙你的吧。”

“嗯,你睡。”

安想的確是困了,既然他不走也不強求,閉住眼又深沉睡去。

液體嘀嗒嘀嗒順著管子流入她的身體, 裴以舟緩緩握住安想的手, 很冰冷。他皺皺眉, 起身找出暖寶寶墊在下面, 又緊緊握住那只手。

安想的手掌過於嬌小柔軟了些, 手指沒骨頭似的, 軟如面團, 裴以舟抓緊就不想松開。

以前他總不理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在別的富家子弟忙於談情說愛時, 裴以舟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裏,遇到安想後,他發現工作不在變得重要,更多的是想和她見面,哪怕聽聽聲音也好。

想看她笑,聽她說話,只要在他身邊,那就是幸福的。

裴以舟睫毛低垂,身體逼近,輕柔的吻小心翼翼點綴在安想額頭。

第一袋液體輸完,裴以舟給換上新藥,聽到敲門聲,眼底快速劃過不滿,但還是走了出去。

門外,裴景林神色局促。

裴以舟眼底醞著冷氣。

“那個、安……安想怎麽樣了?爸爸就是想給你們多創造點機會,沒其他意思。”

“哦,那要多謝你了,她生病了,發著高燒。”

裴以舟不慍不怒,偏生讓人感覺到壓迫。

裴景林縮動著腦袋,心虛到極點。

“所以你是背著我媽偷偷回來的?”

裴景林輕輕點頭。

“宴會結束後回法國,我已經給你們訂好了機票。”裴以舟話裏話外都是嫌棄,對父親沒有絲毫情感在裏面。

他自知理虧,也不敢再說進去看看,縮起腦袋離開裴家。

目送著裴景林離開的背影,裴以舟閉上雙眸輕輕按壓了一下額頭,正要進去,一道視線逼近。裴以舟腳步驟停,扭頭對上安子墨深沉的眉目。

“我媽病了?”

裴以舟緘默幾秒,沒有否認:“醫生說是扁桃體發炎,估計是之前落下的病根。”

聽到這話,安子墨立馬想起他住院時安想不眠不休照顧他的時候。

要說心情不復雜那是假的,小家夥咬咬唇,徑自繞開裴以舟進了屋。

安想側身淺睡,表情安靜。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了會兒,踢掉鞋子爬上床,緊緊靠在安想身邊。

“你這樣會打擾到你媽媽的。”

“不會。”安子墨說,“兩個人挨在一起暖和。”

“……”

安子墨挑釁地看著他:“醫生說感冒出汗就能好。”說著,小胳膊直接摟住安想,臉蛋在她背上貼貼。

裴以舟:“……”

有一說一挺酸的,要他也是明媒正娶的老公,哪輪得到這個兔崽子?

不過,他馬上就是明媒正娶的老公了!想到將要到來的宴會,裴以舟瞬間眉目舒展,也不再計較安子墨這點微不足道的挑釁。

安子墨這個土方法有點用,安想很快退去高燒,除了胸口還有點不舒服外,一切恢復如常。

轉眼宴會開始,安想五點就被人拉起準備。

先是按摩SPA,接著是美容做頭發,一上午時間就這樣過去。她被這群人折騰得昏昏沉沉,中午也沒什麽胃口吃飯,裴以舟怕她身體吃不消,還是命廚房準備了清淡的面粥。

簡單的午餐之後,到了造型時間。

造型師拿來的禮服出自法國某設計大師的手筆,除去價格不談,他鮮少親自設計作品,可想而知當安想穿著禮服出現在會場時會引起多大轟動。

除了禮服,旁邊還放有血眼之淚,安想一眼認出這是上次裴以舟花了一億拍來的東西。想到這玩意要掛在她脖子上,安想覺得自己的腦袋也開始跟著升值。

“好了,安夫人可以起身了。”

“安……夫人?”安想眉頭直跳。

造型師相視一笑,“您是裴先生的太太,要是再稱呼小姐不太好。”

“……”現在的確有這麽一層關系。

造型師小心將珠寶為之戴上,滿目驚艷地看向鏡子。

設計大師親手制成的禮服處處彰顯著小細節,紅裙漸變著流光,不顯老,反而將她骨子裏那股嫵媚如數顯露。收腰露肩,裙擺長及腳踝,顯得腰細腿長,肩膀線條不是一般的精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