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墨墨, 媽媽待會兒會來找你,好不好呀?”

安子墨一點也不意外安想會走,像她這種心軟的小女生怎麽會放著別人不管, 換做是他,管他人是死是活,

安想拎包離開, 打車前往江亭樓。

裴以舟一人住著二層小獨棟, 比起他的身份來, 這套小別墅要樸素得多。安想輸入許川給的大門密碼, 輕手輕腳進入客廳。

很黑, 她找不到燈在哪兒。

安想摸瞎亂走, 腳步一個踉蹌, 身子抵上什麽東西,緊接著燈光亮起, 臉色灰白的男人以一雙幽黑深沉的眼眸凝視她。

安想本來以為裴以舟早就醉得不省人事,沒想到他還能好好地站起來,愣了下便準備轉身離開。然而下一秒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雙腿虛浮,眼看要摔倒時,裴以舟從後攙扶住她的身子。

“沒事吧?”他嗓音極為嘶啞,就像是喉嚨被劃了道口子,沒有往日清冽,透著滄桑的沙啞。

安想說不出話,大腦鈍鈍地疼。

裴以舟直接把她攔腰抱起, 轉身帶她回房間。

安想心神不寧, “你既然沒事就讓我走吧, 墨墨還在醫院呢。”

裴以舟不言不語, 動作輕柔地把她放在臥室那張大床上。

床很柔軟舒適,被子上帶著男人的香氣。

安想開始犯困,她強撐著不讓眼皮閉上,掙紮爬起,“我回去了。”

“躺著。”裴以舟冷聲命令。

安想賭氣地抿著嘴唇,“你表哥說你喝醉了,可是我看你也沒什麽事。”

她語氣中的意味很是明顯。

裴以舟是喝醉了,吐了兩次,又喝了醒酒藥,到現在已經清醒得差不多。

他眸色沉凝,靜靜凝望著安想的臉。

安想現在的狀態很糟糕,才過兩天就好像瘦了很多,面部毫無血色,讓本就纖細的她看起來更加羸弱。

裴以舟捏上眉心,“你睡吧。”

“墨墨在醫院。”

“我會派人過去看著,明天我去照顧。”

“那也不行。”

安想不依,屁股剛從床上坐起便又倒了回去。

她接連咳嗽幾聲,手往腦袋上一摸,很熱,在發燒。

該不會感冒了吧?

想到這兒,安想呼吸變得淩亂。

“聽話,在這兒休息。”裴以舟態度轉軟,好聲好氣哄著。

安想還沒忘記今早上說過的話,睜著雙大眼睛說著無情的話:“可是我和你不熟。”

這句話讓裴以舟心裏湧出一肚子火,他壓著郁氣,較為耐心:“那您就把我這兒當民宿,給一晚上房租,成嗎?”

“成。”

安想摸出手機,竟真的發給他一千塊錢紅包。

裴以舟差點沒氣死過去,他算是知道了,這女人就是故意給他找不痛快。

安想的確不舒服,頭重腳輕,嗓子發癢,躺下後咳嗽加劇,明明想睡,卻昏昏沉沉的睡不著。

裴以舟給她量過體溫,從藥箱裏找出感冒藥喂過去。

安想喝過藥,呼吸逐漸平穩。

望著那張憔悴的臉頰,裴以舟積攢了一天的失落瞬間轉為心疼,他看著她,語氣輕輕地:“既然不舒服,你幹嘛還來?”

“你哥說你快不行了。”

“……”

神經病。

裴以舟暗罵許川,小心翼翼將被子為安想掖好。

她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沒合過眼,藥物的作用讓她很快進入熟睡。

裴以舟一直坐在床邊守著,冰涼的手指忍不住在那張光滑的臉頰上溫柔摩挲。他看得出來她很疲憊難受,靈魂的顏色因疾病而顯得黯淡。

安想好像總是很關心身邊人的情況,即使說著兩人毫無關系,卻還是第一時間趕赴到他的身邊。比起來,他倒是像個不成熟的小孩子。

“咳……”

她又在咳,裴以舟接了杯溫水,小心攙扶起安想,“喝點水。”

安想燒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緩慢喝了幾口水。

“五點你就叫我,我要回去給墨墨做早點。”安想聲音含糊,說完又熟睡過去。

裴以舟沒應。

窗外夜色深深,月光淺薄。

他守在床邊,宛如稱職的騎士。

裴以舟不會照顧人,笨拙地將毛巾換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安想體溫降下,他才松了口氣。

這一夜過得很快,五點時天空已亮起魚肚白。

裴以舟先聯系了保姆和家庭醫生來照顧安想,緊接著洗澡換衣,最後獨自驅車前往兒科醫院。

兒科醫生的清早是最吵鬧的時候,走廊裏充斥著嬰兒啼哭的聲音。

裴以舟目不斜視,徑自來到走廊盡頭。

比起其他病房,這間病房極為安靜。

裴以舟到的時候,秋陽正在刷牙洗臉,安子墨盤腿坐在床上翻書。

他的出現讓安子墨愣了好一會兒,小家夥探頭探腦向他身後望,見沒有安想的影子,小臉瞬間沉下,絲毫不給面子的切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