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橫濱禁忌畫家(2)(第3/4頁)

晚上八點,那女孩終於決定離開了,也許是因為低血糖的關系她跪到了地上,他前去幫助她,但視線接觸時,他從那個女孩身上感覺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即便是已經經歷過的現在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感受。

他條件反射的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刀柄上。

即便反應過來後及時收住了攻勢,也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傷口。

…傷口。

回憶中斷,他睜大眼睛。之前因為過於攻擊迅速而沒有流血,但現在隨著少女擡起頭的動作,肌肉互相擠壓,終於有紅色的液體從傷口流下。

少女捂著臉,茫然的跪在地上仰視著他。

她的眼睛是美麗而毫無異常的真紅色。

“非、非常抱歉!”福澤諭吉跪下去,貼著路燈的光查看她的傷勢。

“無論什麽樣的責怪我都會接受,但現在請讓我治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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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表不同,他的動作出乎意料的輕柔。

真白的傷口被處理的很好。隨著時間的流動,傷口處那種鐵器的冰冷感逐漸轉化為了銳利的疼痛感,並且隨著每一次血液的流動都更加疼痛一分,但在他為她塗上了藥膏之後變成了有點涼涼的感覺,起碼不痛了。

她原本皺著的眉微微打開了一點。

這期間男人又對她說了很多次的抱歉,看來他的確不是那種會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子刀劍相向的野蠻人,之前說的‘和外表不同’也不是說他的外表有多麽的粗魯,已經給他一個中年人的蔑稱了,就不必要再給他加上一個渾身都是肌肉五大三粗的印象。

男人的面容非常英俊。那一些少女畫家看到他應該可以激發靈感,但這種英俊中夾雜著一種銳氣,真白看到他的時候會想到以前畫日本主題的畫作的時候的【武士】意象。

他身上穿著和服,跪在地上為她處理傷口,真白看著他的眼睛的。是淺淡的草綠色,垂下眸子時睫毛在上面投射陰影。有的時候轉過頭去查看傷口的時候月光照射在上面會讓這種草綠色變得微微淡一點,他轉回去的時候重新變深。

這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在流動的顏料一樣。

椎名真白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切,作為藝術家的敏感神經被觸動了,她的指尖神經質地輕輕點著木質椅面,卻沒有摸索到應該在她手邊的畫筆。

福澤諭吉盡量細致的治療,女孩有著幾乎能夠讓時間停止流動的美貌,被傷到的又是臉這種地方,如果稍微處理不好一定會留下終身的遺憾。

這個時候卻聽見了少女的聲音,很平靜,像是輕輕按到小提琴時發出的弦音。

“是什麽顏色的?”

“嗯?”

“如果一定要選一種顏色,你認為是什麽顏色的?”

“白色。”他回答,盡管不知道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

他手下觸摸的皮膚是白色的,接近透明。

“我認為是灰色,綠色,黑色。”

她的心跳快了一點。眼神渙散,注視著只存在於自己內心的草圖。

福澤諭吉等著她說下去。

“人類能夠理解的暫時是這三種,其他顏色我看到了。記住了。但形容不出來。就算它們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我也不一定能夠辨認。”

“但是我要找到它。”

他把紗布輕輕貼在她的臉上,少女的說話的時候她的肌膚輕輕震顫著。

“只要找到那種顏色,我就可以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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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福澤諭吉先生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臨走時他對她再次道歉,並且給了她一個地址,承諾如果有什麽麻煩可以去那裏找他。

他算是欠下了自己一個人情嗎?她想著從小津那裏聽來的說法,打開門。

家裏面黑漆漆的,空無一人,充斥著寂寞的氣息。

真白對於那種氣息非常的敏感,她站在那裏看著走廊的燈光投射到客廳裏面,照亮了一個小角落,她臨走時東倒西歪踢著的拖鞋被擺好了,但是小津的鞋子已經不在這裏了。

她看了幾秒,關上門重新走下了樓梯。

椎名真白在便利店買了年輪蛋糕,她答應過小津要好好吃飯的。

最近她已經學會了不可以把東西在貨櫃那裏吃掉,而是要放到收銀台的姐姐面前用錢去交換才行。她站在公寓樓的陰影處把年輪蛋糕塞進肚子裏面,這是她最喜歡吃的食物,雖然好吃,但是沒有配水的話有一點幹澀。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她想,應該在那裏買瓶牛奶的。但還是努力的把蛋糕給咽下去,蛋糕摩擦過喉嚨的時候有點疼痛,她呼吸的時候聞到了鮮血的氣息。

可能明天喉嚨要發炎,真白眨眨眼睛,把眼瞳中已經積蓄的水霧給壓下去。

吃完蛋糕後她把垃圾袋丟進垃圾桶,又站了一會,直到看到家的位置亮起了燈光,才重新的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