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白衣沽酒,言笑晏晏(第2/2頁)

“哈哈,你看他這人,還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打趣道。

眾人哄笑告別,各自離去,蘇庭緩步走到馬車旁,在蘇解語的親自攙扶下上了車,嘆道:“每天都勞煩你來一趟,確是不必,為父的身子骨還沒弱到早上出個門,晚上就回不去家了的地步。”

“父親說得哪裏的話,兄長不在,蘭姬做為家中年紀最長的孩兒,理應在父母膝下盡孝。先前擅自離京,讓二老擔心,就夠自責的了,如今趁還能相伴,便讓蘭姬多做些事吧。”

蘇解語溫婉地說著,擡手遞了個帕子給他。

蘇庭接過來,卻是沒擦汗,而是搖頭無奈地笑笑:“你這丫頭啊……以為我卻不知,你天天往這兒跑,也不光是為了盡孝的吧?”

說到這事兒,他覺得有些奇怪。

蘇解語每次都親自陪他來,接他走,除了擔心他的身體,必然也有一層原因是想見晏雲之的。他知道女兒家有些矜持,如今不比從前,桑祈和晏雲之已經有婚約在身了。雖然桑祈現在人不在臨安,大家也都知道,她才是晏雲之未過門的妻子。自家女兒與晏雲之本有舊日傳聞,再頻頻主動與其相見,難免要被說閑話。

可體諒女兒的一片深情,他也曾以自己的名義,邀請晏雲之到府上來做客。不料沒人耳目的地方,女兒反倒一直回避,不肯露面了。

蘇庭不解地問出了心中疑惑:“你和少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蘇解語聞言微微一怔,擡眸笑道:“父親想到哪裏去了,女兒和少安之間能有什麽事。您可別多想慮,女兒真的只是來接您的。”

言罷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問:“不知今日諸位家長商議了何事?”

提到政事,蘇庭便蹙了眉,太息一聲:“唉,說來話長,卓文遠的退兵,恐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

“此話怎講?”蘇解語問。

蘇庭便將最近臨安的狀況同她說了個大概。

原來卓文遠表面上是退兵了,只派軍隊駐守在白馬河北岸,看似按兵不動,只做防禦。可實際上,臨安這邊一有什麽動作,對方總會十分警覺。

確切點說,首先臨安城的北大門,也就是他們進城的時候走的那個橋是不能再打開了。一旦打開,有人從橋上過河,等待的就是對岸以擅闖邊境為名的亂箭,這一點已經有先例為證。

對岸算是難以踏足,就連想上白馬河,也只能從幾個連通城內外水路的閘門坐小船出發,一次能通過的人員有限不說,也時刻被對方警惕地盯著,稍有異動,又會惹禍上身。

前日就有一支隊伍,想趁夜色出發,只是去對岸的城池交易一些商品,結果還是至今未歸,恐怕也以被對方擒獲了。

南燕與齊國,表面看來井水不犯河水,實際上波濤暗湧。

現今的南燕,和當初被圍困也沒有什麽分別,能做到自給自足已是勉強,若還叫嚷著要打到對岸,重奪江山,怕就是癡人說夢了。

盡管才過去數月,世家望族中已經有一種聲音提議,要不幹脆放棄打回洛京的想法,就留在臨安算了。反正臨安物產豐潤,水土肥美,堪稱天府。不去招惹齊國,過這安逸日子,有什麽不好?

而且,持這種觀點的人,怕是越來越多。

蘇解語聽完,低眸沉思了片刻,問道:“那陛下……或者少安怎麽說?”

新帝榮尋尚且年幼,無力主事,現在還在每天跟著師傅馮默勤學苦讀,渴望能早日成長為真正的一國之君。

學習倒是認真,領悟力也不錯,但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學習上了,朝中的事務,則全數由新丞相晏雲之代為處理。

因此他的看法,大約就等於皇帝的看法。

蘇庭沉默了一會兒,眉頭蹙得更緊了,轉頭看著她,眸光暗暗,道:“問題就出在這兒了,我覺得,晏雲之好像也認同這種觀點……”

蘇解語一聽,下意識地回了句:“不會吧?”

“唉,老夫也說不好。他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蘇庭無力地擺擺手,道:“他沒說要放棄,也沒說要繼續,總之今日又有人提起這事兒的時候,他根本沒表態。許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