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4頁)

肖聞郁掛了電話。

沈瑯隔得遠,沒聽到常泓在手機裏進行的自我推銷演講,她回味了遍現下的場景,突然覺得有點熟悉。

多年前肖聞郁被她二哥推下海,全身多處骨折擦傷,出院後在沈宅裏還被沈立珩使絆子,在飯點時間擺了一桌的海鮮發物,只能看不能吃。

那時候她雖然隨手幫了把他,但也嘴欠說了不少風涼話。如果她是肖聞郁,肯定要認為那出是沈立珩跟她聯起手來,一個□□臉一個唱白臉,存心要他難堪。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這回輪到她了。

沈瑯也不戳破,面上笑得眉目流轉,只說了句:“看來肖先生的廚師真的很忙。”

她正打算上樓打個盹,身後又響起肖聞郁的聲音:“樓下冰箱裏應該還有食材。”

沈瑯愣了愣,回過身,一時有點摸不清肖聞郁的心思。

要是他是存心想晾著她,那就不應該主動提醒她冰箱裏有食材能下廚,但要說不是對她有意見,那拿著高工資的私廚怎麽這麽碰巧,說不來就不來了?

思忖只在一瞬,沈瑯很快調整了神情,得寸進尺地笑問:“可我不會做菜……難道你要給我做?”

肖聞郁擡眼,又斂了眸收回目光,就在沈瑯以為她又被他單方面隔空掛斷通訊後,肖聞郁摘下藍牙耳機,合上筆電起身。

他的大衣已經脫下來掛在了書房的衣帽架上,此刻只穿著剪裁精良的黑襯衣,即使一晚上沒換,也還能合貼地勾勒出男人挺拔頎長的好身材。瘦韌的腰,緊繃的脊背,比例修長的腿。

沈瑯沒能攝取物質食糧,退而求其次地把肖聞郁當精神食糧,以純欣賞的目光打量了遍眼前的人。

精神食糧越過沈瑯往書房外走,她問:“肖先生要去哪裏?”

肖聞郁停住,垂眼看向沈瑯,反問道:“不是我來做?”

沈瑯緩緩眨了眨眼。

……好像還真是。

這回肖聞郁倒沒騙沈瑯。別墅裏有家政阿姨來定期清掃,為應對雇主的不時之需,阿姨隔三差五地會往冰箱裏補充點新鮮食材,不多,也就供三兩餐的量。

偌大的廚房裏,沈瑯看肖聞郁架砂鍋,從冷櫃裏取出凍魚,動作熟稔地裝盤,推進微波爐解凍:“我沒想到……”

肖聞郁已經挽起了襯衣袖。他修長的手指被凍魚表面結的一層冰霜凍得微紅,正微俯下身撐著流理台沖洗手指,聞言側過臉望向沈瑯。

他做起這些事來的時候幹脆利落,沈瑯剛才留意到廚房的餐具都是新的,以為他在廚藝上的造詣跟她一樣半斤八兩,沒想到他做起來這麽熟練。

雖然沈瑯曾自虐般住過一段時間的地下室,在胡同窄巷裏吃過小餐館,但常年的嬌生慣養拔除不去她骨子裏的驕矜。如果換做她兩個哥哥,別說為下廚挽起襯衣袖了,像這樣排了兩三個月才給剪裁定制的昂貴高定,就是在餐桌上皺一道衣褶,也能讓人擰眉不悅。

沈瑯:“我沒想到你還會做魚。”

“以前試過。”

她笑說:“那今天是我沾光了。”

沈瑯確實沾了肖聞郁的光,她看著後者開鍋熱油,調料翻炒,升水燉魚,直至食物的香氣纏綿緩慢地溢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吊橋效應作祟,從晚駝峰上下來以後,沈瑯怎麽看肖聞郁怎麽覺得微微心癢,突然橫枝杈節地生出想要了解他本人的心思:“在美國的時候,肖先生也會一個人做飯?”

細微的水流聲戛然而止。肖聞郁關了水,算是默認。

沈瑯問得促狹:“就沒有人陪著一起吃飯嗎?”

這是一個私人問題。

肖聞郁這次打了直球,直截了當地問:“你對我的私生活感興趣?”

廚房氣氛靜謐,只剩魚湯在燉鍋中冒出汩汩的小白泡。沈瑯話說得曖昧,順杆上爬地逗他:“我對肖先生整個人都非常感興趣。”

在沈瑯看來,肖聞郁情場生澀,要是兩人打起直球來,怯場的一定不會是她。

遑論這話她也沒騙人,他確實對她有著足夠的吸引力。

肖聞郁果然沒再理她。

魚湯燉好出了鍋,沈瑯總算是幹了點動嘴以外的人事,上前想幫忙端過砂鍋,但她剛上手碰到的砂鍋的雙耳,就被肖聞郁讓開了。

沈瑯難得沒說點什麽,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男人上菜,又折返回來洗手。

他一個人把事情做全了。

“要不是我現在餓到只能動筷子,”沈瑯靠著廚房的小吧台,忽然道,“恐怕我就要對肖先生動心了。”

肖聞郁洗手的動作頓了頓,驟然擡眸看她。

這話像說得認真,但下一秒沈瑯又開始沒個正經,調侃道:“不知道你覺得我怎麽樣?”

當一個人真正被勾起了解欲望、想去了解對方本人的過去的時候,才是動心的開始。這點肖聞郁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