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唐離後側的兩人亦是眼睜睜看到這非比尋常的一幕,侍從驚得立即跑到紅衣女子身後,擡手指著柳織織:“她她她……”

紅衣女子素來冷淡的臉上也有裂痕,她下意識握住劍柄。

唐離瞧著柳織織,倒是仍舊從容有常,只眸中透著些許興味,顯然是因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心覺稀罕。

漆黑的夜裏背著燭光,本就神志不清的柳織織看不清眼前的人,劇烈的疼痛很快便引去了她所剩的全部意識。

她不由又痛吟起來:“唔……”

疼,她從未經歷過的疼,疼到她覺得生不如死。

她顫顫地擡手,吃力地往胸口移去。

順著感覺,她觸碰到一片黏膩,之後下意識繼續探了探,探到的是一個讓她覺得頭皮發麻的明顯窟窿。

懷著份不妙,她將手擱到眼前查看。

她努力地睜大眼,努力地去看。

半晌後,她總算確定手上是觸目驚心的一大片鮮血,登時眼睛不由睜得更大,拉著嗓子尖叫起來:“啊——”

靜夜忽地被劃破,驚起周遭蟬鳴鳥雀,也引起遠處狼嚎。

她的叫聲實在太大,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耳鳴陣陣,更別說在場的另外三人,侍從被驚得差點癱下,紅衣女子的劍隨之拔出。

唐離顯然是被吵到,薄唇稍抿了下。

他再看了她會,便起身。

這驚恐至極的一聲叫,算是用盡了柳織織僅剩的所有力氣,她的腦袋更是嗡嗡的,只覺暈得厲害。

惶恐的她努力保持著清醒,又看向身側。

唐離轉身間,手裏那玩意恰好由她眼前晃過,也令她瞧清了。

照理說,她不該知道那是什麽,但胸口的窟窿,以及她剛從小說裏看到挖心情節,使得她不得不馬上拉住唐離的衣擺。

唐離挑了下眉,側頭垂眸又看向她。

她顫了顫唇,艱難出聲:“你……手裏是……”

唐離輕擡了下手:“你的心。”

明明是如此殘忍血腥之事,到他嘴裏,卻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仿佛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心中的想法得到確認,柳織織差點當場暈過去。

她居然被挖心了!

這般驚悚的事擱任何一個正常人身上,都不可能接受得了。

眼見著唐離欲邁步,她來不及想自己為何還活著,只拼了勁提起意志立即翻身抱住他的小腿。

她虛弱奄奄地哭求:“沒心……會死的,求你還我。”

事到如今,哪還要什麽出息。

唐離低頭瞧到她右手的血染在了自己衣擺上,素來風淡雲輕的臉上有了明顯的冷意,他一腳踢開她:“滾。”

他這一腳的力氣,昭示著他確實不悅得緊。

柳織織的後腦重重地著地,這七葷八素的感覺讓她再無力氣做任何事,眼皮子顫了顫,想睜開眼都難。

唐離斜睨了她一眼,又厭惡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擺。

侍從回神,吞吞地拿出羊皮袋過來打開。

唐離將那顆心扔入羊皮袋中,便取下手上滿是血的薄手套隨手扔掉。

捋著衣袖時,他的目光又落在柳織織身上,瞧到她還在動彈,嘴裏含糊不清地呢喃著:“心……”

他忽而勾起嘴角:“真是奇事,無心也能醒。”

紅衣女子出聲:“這不像是詐屍。”

唐離慢悠悠地拿起折扇利落打開,輕扇著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將她帶回去,待本公子慢慢研究。”

“是!”

柳織織模糊地聽到他們的對話,渾渾噩噩中生出困惑不解。

研究?

什麽研究?

正是她努力地想睜眼時,紅衣女子已將殘破的她橫抱起,因著扯痛了她的傷口,她不由又想痛吟,卻無力。

被抱著前移間,歪著頭的她嘗試睜眼。

當她好不容易微微睜開一條眼縫,卻是什麽都看不清,只可隱隱見到前頭一道高挑修長的背影,似在徐徐前行。

來不及體會其他,她終是徹底失去意識。

梢頭明月不知不覺退下,隨著東頭的晨曦拉開帷幕,國師府各處已有少許人來來去去,開始著新一日的忙碌。

柳織織再醒來時,正是天大亮。

構造素簡的床上,她緩緩睜開眼,入目的便是古韻房梁。

眸中未來得及浮出不解,她忽然想起什麽,便立即睜大眼撫向自己的胸口,隨即又慌忙坐起身低頭查看。

她身上衣服完好,且幹幹凈凈。

她正要將衣服拉開,這時吱呀一聲,響起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擡眸看去,便見到一位身穿紅色古裝的執劍女子踏入,女子生得極其艷美,那冰肌玉骨,柳腰蓮臉,簡直天生尤物。

望著如此絕色,她稍有怔意。

女子進門就注意到她欲扒自己衣服的動作,便清清冷冷地說道:“不用看,你的傷口已完全愈合。”

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