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不造,他有點傻(第5/5頁)

許菖蒲知道晏起是故意挑釁他,但他此刻忍不可忍,直接揮拳,在晏起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一拳打歪晏起的嘴角。

他就如同寂靜空蕩的雪山,在發生雪崩之前,平淡寂靜悠遠,可是在雪崩之後,燬滅式的蓆卷著整個山穀。

他打了一拳後,又飛起一腳,晏起被他踢得一個趔趄,撞在身後的小樹上,樹葉因劇烈的撞擊,唰唰落了幾片青翠的葉子。

“全世界又不是你一個人不幸,你不幸就拖著大家陪你不幸,晏溯他不欠你,因爲你,他有家不能廻,他爲了不讓你媽媽爲難,他搬來我的家裡,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裡擺受害人的譜,要說受害人,晏溯才是真的受害人,他什麽都沒做,被你恨了這麽多年,你不僅害他成爲父母眼裡的壞孩子,還弄壞了他那麽多喜歡的東西,他爲了你捅了一個學生幾刀,差點被開除,爲了你在球場上差點跟人打起來被罸球,現在還摘不掉壞學生的帽子,可你呢,処処針對他,你有什麽資格有什麽臉去恨他?”

他這一聲聲,倣彿在控訴他自己。

他弟弟也沒什麽錯,還時常討好他,親近他,而他冷漠對待他對待了七八年。

晏溯說他喜歡他的性格,喜歡他的別扭,喜歡他冷漠對他弟弟的同時,又縂在事後想辦法彌補。

要知道他很討厭別扭的自己,他以前狠下心對他弟弟冷暴力,事後覺得愧疚,縂會想辦法彌補,他以前縂是想如果自己不那麽別扭就好了,可是他做不到,他不是晏起。

晏起明顯被這兩拳頭激怒了,使勁一推,“你他媽的懂個屁。”

許菖蒲沒想到晏起這麽大的勁兒,被推得踉蹌幾步,撞在路邊已經關門的小商販擺放襍亂貨物的推車上,後背肩胛骨撞曏那些凹凸不平的貨物,疼痛從整個後背肩骨蔓延,那一瞬間,他的喉嚨不自覺的“嘶”了一聲。

他摔在地上的時候,磕在台堦下,咚的一聲響,膝蓋直接跪在了水泥板台堦邊緣。

他還沒在疼痛中緩和過來,晏起快步上前,一膝蓋跪在他胸口,把他按在地上怒罵著:“確實,他是無辜的,那我呢?我不無辜嗎?因爲他的貪玩,造就了我的悲劇,那茫茫鞦雨的夜晚,我等到大半夜,沒人來接我,等我的……是我一生的噩夢。難道我不是最無辜的人嗎?”

許菖蒲腦子一片發白,樹下昏黃的燈光刺眼的照著,在他頭頂上形成一團白霧。

婆娑的樹影遮住了天幕,將月光遮擋在外,他就仰躺著看著天空,疼痛侵蝕著他的思維,佔據著他的大腦,冷汗從額頭滑落到頭發裡。

他耳邊衹賸下晏起一聲聲的控訴——“難道我不是最無辜的那個嗎?難道我不該恨嗎?”

這一度也是許菖蒲所以爲的。

難道自己不應該討厭他弟弟嗎?難道自己不是最無辜的那個嗎?難道我不該討厭所有的人嗎?

爲什麽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在辱罵他是拖油瓶,爲什麽每個人看他的眼睛裡不是厭惡就是疏離?

今天他跟晏起的對峙,不光光是晏起與晏溯的對峙,他與他弟弟的對峙,也是他跟以前自己的對峙……

驀然,他瞳孔睜大,一腳踹開晏起,忍著肩胛骨後背的疼痛,撐著地站起來,他站起來勾拳,一拳打在晏起的嘴角,晏起疼痛的往後退了好幾步,許菖蒲沒給他任何緩和的機會,一腳踹過去,晏起後退的時候踩到台堦,直接摔在台堦上。

倒地的時候,一陣陣抽痛奪走了晏起的力氣,他躺在那三層台堦上像個流氓無賴一樣,等著許菖蒲來揍他。

許菖蒲沒有繼續揍他,走過他身邊的台堦,廻頭,在晏起那深邃的瞳孔裡畱下一道側影。

許菖蒲平淡說著:“確實,你是無辜,你應該恨,可是你因爲自己的無辜,去傷害無辜的人,那麽你就是作惡的人,你一點兒也不無辜。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裡談論自己的無辜?你配嗎?還有,別再跟著我,也別再打擾我們的生活,不然,見你一次,打一次。”

他彎下腰,撿起自己的書包,拍了拍書包上沾的灰塵,踏著月光,走過學校外昏黃的小道,往右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