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

男人的五官實在是過於出眾, 一身繡著紅色暗紋的華貴錦衣，金冠束起，一縷黑發散在額際, 鳳眼挺鼻，隨性不羈。相比溫明庭的清雋, 葉長天的冷峭，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攝人的氣勢。

看蕭殘雪從對方一出現就緊繃的神情，白水蘇猜也知道這是誰。

蕭清狂絲毫不介意她的敵意，緩緩走近姿態仿若閑庭漫步。

他輕笑著開口, 嗓音悅耳低沉，“殘雪，我記得上次一別, 你就已經很久沒有回過教裏了。”

明明是漫不經心的語調, 偏偏每一個字都讓人聽得膽戰心驚。

蕭殘雪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地盯著他，“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蕭清狂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的弧度似笑非笑，只那雙深若寒潭的眼眸晦澀如同雲霧籠罩的沉沉霧靄, 頗有些嘲諷，“你以為, 你藏的很好麽？”

蕭殘雪一時頓住，轉而直接問道：“你想做什麽？”

“自然是帶你回去，你是聖女，羅刹教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

蕭清狂說得漫不經心。可兩人心裏都清楚, 不過是些送死的事情。

白水蘇上次聽蕭殘雪提起過，雖然還有些不大明白現在的情況，但也知道來者不善, 蕭殘雪跟著回去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她不由得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對著蕭清狂認真的道：“阿雪不回去了。”

蕭清狂的視線從一開始其實就落在白水蘇身上。她一開口說話，他自然而然就看著她笑開了。

“殘雪，你說？”他鳳眼微揚，薄唇輕啟，明明問的是蕭殘雪，卻看著白水蘇。

蕭殘雪原本還在躊躇，她怕的不是跟蕭清狂回去，她怕的是再也見不到一個人。

既然白水蘇率先開了口，她也就更堅定了神色，直視蕭清狂，冷冷的道：“我要退出羅刹教。”

蕭清狂詫異了一秒，這才看了她一眼，隨即輕呵一聲，頗有幾分笑意，話語卻不容置疑，“羅刹教是你想退就能退出的麽？”

蕭殘雪臉色一變，她自然清楚，在說出這句話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握緊了拳，“教規上說只要自廢武功就可以退出。”

蕭清狂眉目一冷，嗓音淡淡，“那是對別人，你身上，有蕭家的血。”

他說完頓了頓，話鋒一轉，長眉微挑，整個人又變得興味盎然了起來，“除非，你把血放幹凈了。”

白水蘇已經嚇呆了，精致的眉目擰成一團，“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壞？血都流幹了，人還能活著麽？”

她明明是在質問，可軟軟的嗓音絲毫不讓人厭煩。

蕭清狂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麽幼稚的話質問他，一時間笑得不能自抑。

他有些意味深長的開口，“殘雪，你以前從來不會頂撞我的……是因為她麽？”

“真是有趣，你過來。”蕭清狂鳳眼含笑，這話明顯對著白水蘇說的。

蕭殘雪神色一變，拉住白水蘇將她護在身後，冷聲帶著敵意道：“……不關她的事，到底要什麽條件才能放我們離開？”

白水蘇察不由得握緊了她的手，“阿雪……”

蕭清狂看被擋的嚴嚴實實的人，好笑的道：“你用什麽跟我談條件？”

他話語帶笑，淩厲氣勢卻絲毫不減。

事情已經毫無轉圜，蕭殘雪不自覺握緊了手。她知道以蕭清狂的武功，她沒有任何勝算。

但到了這個地步，不試試怎麽甘心認輸呢？

“蘇蘇，你快走！”蕭殘雪將白水蘇推開，隨即快速抓住纏繞在腰間的長鞭揮出。

蕭清狂輕呵一聲，人根本沒有動，直接一手卷了襲來的鞭子，稍稍用力便將人拉近，另一掌揮出，強勁的掌風直接震得蕭殘雪倒飛出去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她倒在地上半晌沒有動靜。

“阿雪！”白水蘇嚇呆了，她還是頭一次見蕭殘雪這麽輕易便被打的如此狼狽。

“殘雪，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他淡淡的揚手丟了鞭子，擡腳向著白水蘇走去。

白水蘇不自覺後退，眼看蕭清狂離她越來越近，突然，一道劍光一閃而過，葉長天已經持劍而出攻向了他。

“葉大哥！”白水蘇有些擔憂的出聲。

長劍劍氣凜然，但葉長天到底是重傷後從頭練起還未恢復，蕭清狂指尖微彈，劍身微顫，幾乎抖的脫手而出。

葉長天勉力動了動被震麻的虎口，啞聲道：“蘇蘇，我攔住他，你快走……”

這個時候毫無戰力的她留在這裏只會拖後腿。

“……葉大哥，你小心些！”白水蘇含淚抿了抿唇，急忙向著半昏在地上的蕭殘雪跑去，扶起她準備離開。

蕭清狂鳳眼一揚，薄唇微彎，淡淡的道：“不自量力。”

在他眼裏，葉長天用盡全力的動作都太慢了。他直接側身輕易讓過劍身，擡手握住了葉長天持劍刺來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聽見“哢嚓”一聲，腕骨被折斷，長劍落地，葉長天痛的臉色慘白，他咬牙冷著臉一聲未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