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上為何召見徐雁秋?”為了防止被發現,於心然起身擋住花瓶,主動開口引開皇帝的注意力。

“徐雁秋在考生之中備受推崇,朕自然是為了安撫會試考生,替泄題之人善後。”皇帝視線掃過她面前幾乎沒抄幾個字的紙,他一邊說一邊有條不紊地解著龍袍上的盤扣,“禮部眼下無人管束,又要重新準備會試,明日還要召見禮部侍郎商議出題。”

這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之前理直氣壯的狡辯自己沒有泄題,其實想想還是心虛的,放下手中的筆,“那臣妾回自己宮裏抄,不打擾皇上了。”趕緊離開皇帝的視線才是。

正要收拾桌上的紙,皇帝突然長臂一伸抱起她來,往放著龍塌的隔間走去,“貴妃陪朕小憩一會兒吧,朕也忙了幾日了。”

秋日午後,天清氣爽又透著暖意,透過隔間敞開的小軒窗可見一片矮矮的楓樹林和靜靜的湖泊,皇帝卻親自伸手將窗戶關上。

小憩就小憩唄,關窗戶做什麽?又沒有人經過。於心然不免腹誹,脫了鞋襪上榻。

皇帝自行解了龍袍,又過來解她的衣裳,於心然往後縮了一下,“臣妾可以和衣小憩。”

皇帝不聽,脫了她的外衣又繼續解裏面那件,語氣如同他手上的動作一般慢條斯理,“貴妃有幾日未侍寢了?”

此時於心然才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也沒有幾日吧,那若真的要算起來自己已經算是很勤勞的了,比起皇後和淑妃來她最不受皇帝待見,現在另外二人閉門不出,卻只剩她一人天天應付皇帝。

明明兩個人的心那麽遠,卻不得已做這麽親密的事情,特別是現在自己心神不寧地,皇帝俯身來親她的頸窩,於心然本能輕咬著唇地側過頭。

“貴妃給朕惹了不少麻煩。” 皇帝轉而湊在她耳邊道。預料之中的吻沒有落下,溫熱的氣息縈繞在脖間,

這一句稀松平常的話聽著令她又警戒起來,明面上皇帝貶了禮部尚書又安撫了考生們,其實他從未放棄逼迫自己承認所作所為,真是錙銖必較。

“臣妾錯了。”

“繼續說。”皇帝身軀籠罩在她上方,沉著臉色繼續逼、問。

再說不就是招供了嗎?她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受不了皇帝的視線,於心然看向了別處,然而床邊的幔帳已經放下來了,她的視線逃不出這一方龍塌。

“臣妾也不知,皇上說臣妾惹了麻煩就惹了麻煩吧。”她雖然心虛垂著眸,嘴上卻打死不認。

籠罩在她上方的身影頓了頓,“你很好。”這三個字像壓抑著從胸膛裏發出的聲音。

“下去。”

於心然躺在柔軟的龍塌上,身上已經脫得所剩無幾,皇帝就這麽放過了自己?!心裏一喜擡頭看向皇帝。可是他臉上的神色陰沉,哪裏有發了慈悲饒了她的意思。

在泄題這件事上,他真的動怒了。所以她大概不能輕易糊弄過去。

皇帝腰帶上掛著他喜愛的那塊血玉,掛件的穗子輕輕掃到於心然的腿上,癢癢的。猶豫了一番後壯起膽子,一雙柔夷將掛件取下,摘了穗子後將血玉咬在了嘴裏,而後抓過皇帝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腰上。

這番勾引果然引得皇帝呼吸一滯,手掌用力掐住了她。

“放肆。”下一瞬略微沙啞的聲音呵斥道。

皇帝抽出手,擒住了於心然的下顎逼著她張開嘴。然而就在這錯亂間,血玉就這麽順著喉嚨......滑下去了。

對峙著的兩個人雙雙驚愕,於心然立即撐起身來捶打自己的胸膛試圖將血玉吐出來,可是她好像、好像已經咽下去了。

皇帝神色比方才更陰沉,焦躁地下了塌大步走去外屋。

於心然手握成了拳頭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胸膛,她要死了,她肯定是要死了,著急得哭出聲來。

禦醫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貴妃在幹嘔,再看看一旁的皇帝,神情肅穆,像是壓著什麽情緒,不免想到前些時日貴妃頻繁侍寢,難道有喜了?

這麽一想禦醫也有緊張,小心地放下藥箱,又小心地去搭她的脈搏,謹慎又謹慎。

“貴妃娘娘到底怎麽了?”皇帝身邊的太監看皇帝臉色不好,催促著問道。

脈象沒異樣啊,太醫抹了抹額頭,可是皇上面色凝重好像是在等他宣布什麽喜事,“貴妃娘娘......並未懷孕。”

“給她催吐。”皇帝坐在一邊吩咐道,聲音聽著已經極其不悅了。

於心然眼淚汪汪地,她在人前一直都是端莊的貴妃娘娘,現在竟然惹出了這等醜事,她還要不要活了。

“貴妃誤食了東西。”皇帝又補充道。

禦醫終於反應過來,“臣馬上去煎催吐用的藥!”

於心然簡直就想吊死在這個地方算了,坐在塌上根本就不敢去看皇帝,太監們的頭低得不能更低了。只是對她泄題的報應吧?是的吧?那些考生們怨氣太重,都在詛咒泄題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