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亨利八世的婚禮依舊是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內舉行,只是跟威爾士親王的婚禮相比, 女方的賓客換成了克裏維斯公國的使者, 而且用於裝飾的旗子與緞帶都不是最新制作的,顯然是為了節省開支而現用了威爾士親王的婚禮物品。

胡安娜王妃跟威廉.都鐸站在第一排的位子上, 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從紅毯的盡頭, 向他們緩緩走來的克裏維斯的安妮。

這位德意志公主是個恪守規矩的傳統女子,所以在在與國王正式成婚前,她都未曾出過自己的臥室, 也沒有像剛剛搬進王後寢室的安妮.博林那樣,還沒戴上王冠,就迫不及待地向貴族們展示自己的王後架勢。

亨利八世對於新王後的這份識趣感到非常的滿意, 覺得正統公主到底是正統公主, 在某些方面還是強過那些貌似受過良好教育的暴發戶。

跟在新王後身後的羅切福德子爵夫人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享受著從新王後身上漏下的關注目光。

今天不僅是克裏維斯的安妮的高光時刻,同時也是羅切福德子爵夫人的復起之日。她因再次成為王後的首席侍女而在宮廷裏有了一席之地, 只可惜賓客席上的諾福克公爵並不認為這個前任甥媳婦的位子能夠坐的長久, 因為在克裏維斯的安妮身後, 還有一位身形高大, 不苟言笑的德意志侍女正和羅切福德子爵夫人一起牽著新王後的裙擺,顯然是克裏維斯的安妮從娘家帶來的心腹。

“你且等著吧!今天之後就會有好戲看了。”胡安娜王妃注意到諾福克公爵的身旁站著一位相當漂亮的少女,甚至在打扮上比一些伯爵千金乃至公爵千金還要來的華貴:“你說新王後要是知道了羅切福德子爵夫人跟諾福克公爵的關系,還會不會將這只毒蛇留在身邊。”

“當然會。”威廉.都鐸瞥了眼看好戲的胡安娜王妃, 給了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要是新王後, 就將羅切福德子爵夫人留在身邊。橫豎諾福克公爵是要挖我的墻角, 我又為何不留著一個知曉諾福克公爵秘密的人?羅切福德子爵夫人早就沒有娘家可依,要是諾福克公爵哪日拋棄了她,那些個被她得罪過的人就會蜂擁而上地將其撕個粉碎。生死危機之下,羅切福德子爵夫人還有什麽不可得罪的?如果國王非要找情婦,那就找一個能被我拿捏,沒膽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情婦。”

“呵!這還真是你會說出的話。”胡安娜王妃算是服了威廉.都鐸的思考方式,於是又看了眼諾福克公爵身邊的那位少女,只見她滿臉興奮地撥弄著自己的珠寶與裙子上的花邊,毫不介意命運帶來的禮物到底價值何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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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家的蘭貝斯宮位於蘭貝斯橋的東面,與威斯敏斯特橋毗鄰,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隔河相望。

目前住在這兒的,是前任諾福克公爵的遺孀阿格尼絲.蒂爾尼,她在丈夫死後便獲得了一筆不小的財產,其中就包括這所裝飾豪華,地理位子極其優越的蘭貝斯宮。

雖然目前當家的並不是老公爵夫人的親子,但是諾福克公爵同這位繼母一直都是戰略合作夥伴,所以兩人的相處倒也相安無事。

考慮到老公爵夫人的年紀,她沒有去參加國王陛下的婚禮,而是在一群年輕秘書的陪伴下,猜測著那只來自克裏維斯的母牛何時會被亨利八世拋棄。

“呵!短短十年裏,我們的國王陛下就已經送走了三位王後。”老公爵夫人抿了口熱葡萄酒,回憶起安妮.博林的死刑場面,忍不住用一種憐憫,且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道:“可憐的克裏維斯公主,即便知道自己的床榻上染著前三位王後的鮮血,也無法長出兩個腦袋去服侍這位陰晴不定的君王。”

“呵!我親愛的老公爵夫人,比起可憐一位高貴的外國公主,你難道不應該去可憐一下自己的繼孫女嗎?”一位被排斥在中心圈子之外的紳士,十分粗暴地將擋在自己面前的年輕男子扒開,看著老公爵夫人的眼神幾乎噴火:“你趁著我去愛爾蘭的功夫將我的未婚妻送到了國王身邊?老公爵夫人,我沒想到您居然是如此卑劣之輩。”

“哦!我親愛的迪勒姆,這世上的卑劣之徒太多,我只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個。”對於這個三番兩次來找自己要說法的前秘書,老公爵夫人已是厭煩至極,但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去哄他:“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凱瑟琳只不過是履行了霍華德成員的義務,談不上卑劣二字。”

說到這兒,老公爵夫人還故意用輕蔑的眼神打量著憤怒的迪勒姆,冷笑道:“況且你們兩根本就沒訂婚,而是背著家族無謀苟合。迪勒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凱瑟琳的性格,知道她想要什麽,或是能為此舍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