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邊的事情解決, 景念桐也要開工了。

《珠玉詞》的專業培訓,大部分是上課。

劇組請了幾位專家過來,給他們講解關於北宋時期的制度體系、民俗風情。

以及最重要的, 關於本劇主人公晏殊的歷史知識:他的人生軌跡, 其中重要的節點和關鍵人物;他的家族、與他密切相關的一系列人;他所有的著作, 以及創作背後的心路歷程……

忽然魂歸高三。

雖然這些大多和景念桐的角色沒關系,但她也要學。

小滿每天看她上課都覺得自己腦殼痛:“我最上不來歷史課了,什麽都記不住。”

“你什麽課上得來。”景念桐翻著老師推薦的“課外書”,輕飄飄地損她。

小滿非常自豪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那當然是, 體育課。”

譚釗在這方面一向要求嚴格, 他的劇力求貼合史實, 每一個主要演員都要做到,對劇本的時代背景有足夠的了解。

他本人也帶著制作組和大家一起上課, 演員再不想上歷史課,也只好把怨言吞回自己的肚子。

等到正式開機, 已經四月底。

寒潮離去, 春天的和煦與溫潤還未持續多久, 猝不及防迎來了升溫。

除了景念桐,劇組的演員要麽是宋應頔之類的實力派、老戲骨,要麽是譚釗從電影、戲劇學院挑選的新人。

娛樂圈一直都存在鄙視鏈,諸如拍電影的瞧不上拍電視劇的,拍正劇的瞧不上拍偶像劇的……

偶像劇女王來演正劇, 很多人帶著有色眼鏡,並不看好。

但景念桐的表現,讓人意外。

正劇和偶像劇之間有壁,表演方式與拍攝方式都存在一定差異,剛剛開始接觸, 景念桐其實把握不準度。

但電影學院不是白上的,她用了兩場戲來摸索、消化,很快便適應了譚釗的節奏,如魚得水。

劇組很少趕進度,行程安排得沒有那麽緊密。但譚釗追求精益求精,經常在一場戲上磨很久,拖延收工也是常有的事。

拍攝總體上一切順利,轉眼進入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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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念桐的戲份拍到一半,這天,剛剛拍完自己的一場戲,下來休息。

下一場是宋應頔和其他演員的戲,情緒比較激烈,她慣例走到譚釗身邊去觀摩。旁邊的人給她讓了椅子,她坐下來,和譚釗一起看著監視器。

和宋應頔對戲的都是老戲骨,演得入木三分。

景念桐正看得入迷,被輕輕拍了拍肩膀。

小滿的眉毛小幅度地往某個方向撇了撇,給她示意。

景念桐回過頭,順著望去。

天色有些陰,快要下雨了。天空是霧灰色,梁喆不知何時來的,站在後方,遠遠看著她。

他的身形與景詹相似,挺拔修長,又生著好看的五官,外形上的出色,站在那裏也是賞心悅目的。

景念桐靠在椅子上,看了他幾秒,才起身,不引人注意地走到沒人的地方。

“我的出場費很貴,下次有事找我,先聯系我的經紀人約档期。”

她身上穿著戲服,眼妝畫得艷,眼線上挑,將勾人的韻味發揮到極致。眼裏卻沒幾分情緒,透著一種敷衍的疏離。

梁喆並未被她的冷淡影響,面上自帶三分笑:“通過你的經紀人,你應該不會見我。”

“有事嗎?”景念桐問。

“沒什麽特別的事,只是突然想見你。”梁喆的聲音堪稱溫柔。“時間過得很快,竟然已經七年了。每年到了這一天,我都會很想你。”

他不提,景念桐都快忘了,這是她去求景詹的日子。

這種紀念日,有什麽好過的?

景念桐沒興趣和他追憶往昔,懶懶道:“想我的人蠻多的。”

“我知道,所以我很後悔。”梁喆看著她,眼裏說不清是懷念還是執念,“桐桐,我沒有一天不在後悔,把你讓給我哥。”

這句話聽得景念桐扯了扯唇,笑得有多明艷,就有多嘲諷。

“讓?你如果失憶了,可以回去找那個女孩,讓她幫助你找回記憶。”

“你從來沒有給過我解釋的機會,她是我哥安排的。”梁喆道。

當年的事很難說得清,景念桐沒那個閑心再去拉扯。

“你們兄弟倆的恩怨,自己去解決,我不是法官,不負責調解。我沒有翻舊賬的哀嚎,這件事在我這裏沒有提起的必要。”

她擡腳越過梁喆,走得幹脆利落,毫不留情:“我挺忙的,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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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念桐從房子裏出來,才發現下暴雨了。

身上除了手機,什麽都沒帶。不到兩分鐘,她的衣服便被澆透。

暴雨伴隨著轟鳴的雷聲,噼裏啪啦的雨點砸在臉上、身上。

梁喆劈腿這件事,並沒有帶給她太多情緒。

也許是因為原本就有很多事情沒有厘清,他和景詹,景詹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