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這一場宮宴散場的時候,不似從前吵吵嚷嚷的樣子,今日安靜的很,甚至都在踮起腳來走,生怕走路的聲音大些會驚到誰,這樣的宮宴,大家還是第一次參加。

方才,就在眼前,似乎有一場宮變無聲的發生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走出宮殿,外面還是幹凈的地面,沒有死人,沒有血跡,什麽硝煙,沒有叫喊,什麽都沒有。

這一切,只是從陛下的口中得知,有些人甚至有些懷疑,這會不會是陛下自己做的一場戲?

可是見豫王的模樣,又不像是一場戲,最終大家都緘默,低頭離開,各自心思不敢再說什麽。

出了宮門,坐上馬車,有哪家的夫人急切的看著想要問點什麽,都被自家男人捂住了嘴,在外頭可不敢說什麽,只讓車夫快一些回去,打算回到家裏再細說。

——

玲瓏被傅樓嶼扶上了轎攆,夜色沉沉,不過今日的月亮似乎更亮一些,照亮了前行的路。

“不曾被嚇到吧?”傅樓嶼的手搭上玲瓏的腹部,腹部安靜的很,孩子並無動靜。

“沒有,”玲瓏搖搖頭,“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做了這麽多的準備。”

原本緊張的一場宮變,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傅樓嶼這個人,到底藏的多深,準備的多足。

“玲瓏,你曉得我從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嗎?”傅樓嶼勾了勾唇,輕輕帶著笑。

“不是去年嗎?”去年從父親那段日子開始,對豫王起了疑心。

“不是,是四年前。”傅樓嶼這話一落,玲瓏驚訝的捂唇,四年前,那時候傅樓嶼才十八歲,父親的事也沒有發生,他也還沒有回宮,竟然這麽早。

“是父皇告知你的嗎?”

“是,父皇早就知道豫王狼子野心,所以才一直不讓豫王回到封地,要是豫王回了封地,天高皇帝遠,很多事情,父皇就做不了主。”

“那晉王和睿王,也是父皇要把人留在京城嗎?”原來文德帝早就已經曉得豫王的心思,豫王還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沒有撈到。

“不是,晉王和睿王是自願留在京城,父皇遲遲沒有子嗣,不能立儲,他們怎麽可能舍得離開,一個個都盯緊了儲君之位,生怕被人搶了。”

文德帝沒有子嗣,那從旁支過繼,已經不太可能從豫王那支挑選,只能從睿王豫王和莊郡王其中之一過繼,可是莊郡王向來不爭不搶,所以只剩下睿王和豫王在爭搶。

要是離開京城,誰知道對方會不會使絆子,只有留在京城,才能及時的知道對方是什麽打算,也能常常在文德帝的面前刷刷存在感不是?

正好文德帝也很喜歡他們這樣的想法,就把人留在了京城,去了封地,文德帝更不好管。

誰也沒有想到,文德帝竟然有一個兒子,被養在葉家,所以睿王和晉王做再多都是無用功,起先也掙紮過,後果就是各自都死了一個兒子,那可是費盡心思培養大的兒子,都養的這麽大了,還因為這些事死了,多可惜啊。

後面又看見傅樓嶼能力出眾,再加上玲瓏有孕,就算傅樓嶼死了,也輪不到他們二人,索性也就歇了心思。

比起豫王的謀逆,兩人倒沒有這個膽子,更何況兩人從來沒有接觸過兵權,也沒有豫王那麽強的執念,也就是小打小鬧。

很快回到瑤華宮,傅樓嶼扶著玲瓏到內殿坐下。

“那豫王謀逆的事,和晉王睿王有關系嗎?”玲瓏還真不是很清楚,睿王和晉王到底有沒有死心。

“沒有,睿王和晉王還沒有這麽大的膽子,之前的事,不過是被豫王利用了,這二人就是有些蠢,用自己兒子的血讓兩人警醒了,早就疏遠了豫王,只不過豫王手上也有二人的把柄,所以這三人算是互相制衡。”傅樓嶼說著話,倒了一杯熱茶塞到玲瓏的手中,“潤潤嗓子。”

“好,”玲瓏抿唇笑,又道:“那這次豫王會把晉王睿王的把柄告訴父皇嗎?”

豫王如今已是階下囚,連帶著豫王府上下幾百口人,一個都逃不了,想來豫王也不會替睿王晉王遮掩。

“會,但那些事情,父皇大多都曉得,所以只會敲打二人,不會拿這二人如何。”文德帝也並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昏君,他只是沒有辦法,不得不偽裝,不得不忍讓,如今傅樓嶼長成,可以獨當一面,文德帝也就沒有了什麽顧忌。

“為何?”玲瓏不解,既然都拿到了睿王晉王的把柄,為何還不治罪呢。

“玲瓏,這次豫王謀反,這是切切實實的罪名,大家都曉得,可是晉王睿王,卻不是這樣的大罪,如果父皇一下子處理了三個兄弟,就算是有正當的理由,也難免有人說父皇涼薄,不顧手足之情,更甚至有人會懷疑豫王的謀反是不是父皇強加到豫王身上,天家兄弟情分本就淺薄,人言可畏,父皇不可能不顧忌,還得適當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