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4/4頁)
有的人或許天生或許出於什麽緣故,總是願意去幫助別人。
就像蘇旭。
但他不是。
韓曜很清楚,自己在內心深處,漠視著生死和這些等同於生死的改變。
許多魔族混沌癡愚,只憑本能行事,生死無差。
人族和妖族壽命有限,除了極少數觸碰到大道之人,其余的活著每一日都更接近死亡。
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麽?
他自己不恐懼死亡,也不認為別人的死亡是可怖之事。
他自己不覺得魔族醜陋可憎,也沒覺得變成魔族是生不如死之事。
然而,這一切總會有個矛盾的例外。
譬如說蘇旭。
倘若她死了呢?他是否會覺得痛苦,因為自己再也無法見到她?
倘若她變成了低等魔族呢?他是否會覺得惋惜,因為她再不能與他說話嗆聲?
韓曜發現,自己所有堅定不移的想法,在與那個人相關時,都會不可避免地產生一些懷疑和糾結。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她的存在,他才開始思考一些曾經他以為毫無意義的事。
……
萬翼天宮。
蘇旭還在九重殿裏,與大妖們一同圍觀魔修留下的“遺骸”。
最初她以為這也許是某種力量的結晶,後來她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魔物,是那魔修“進化”而成的魔物。
她將自己的懷疑全都講了出來,“倘若我們來捋一下整個故事,韓蕓娘被闇魔教徒誘拐然後也變成了魔修,他們通過某種祭獻儀式、或是誰知道怎麽回事令她懷孕——這件事應當還有別的魔修知道,然後玄火教的人得到消息,抓了一個闇魔教徒,也就是這個老頭子。”
莪山君摸著下巴贊同道:“他們想從另一個魔修嘴裏問出機密並不容易,興許花費了不少年——你那師弟幾歲了?”
蘇旭想了想,“十五或是十六吧?我不知道他幾月生的。”
大家都知道他們關系絕對稱不上親近,也沒人投來譴責的目光。
“反正,興許過了十四五年,他們打探到了一些事,那姓廖的玄火教魔修,也就是讓韓二狗進萬仙宗的人,才前往紅葉鎮去抓韓蕓娘——這只是一種可能。”
蘇旭不太確定地道。
其他人正聽得點頭,似乎大家都覺得有些道理。
危山君聞言沉吟一聲,“另一種可能是否反過來呢?”
“不錯。”
蘇旭點點頭,心想這些人果然都很精明,他們只是不說罷了。
至於為什麽將講話的機會留給她,她倒是有很多猜測,然而說不定也只是他們覺得應該勞煩年紀最小的。
“那個廖長老只是出來搞事,畢竟他的職責就是四處找祭品,拿來召喚焰魔,他偶然經過紅葉鎮,在行兇之時,發現了韓蕓娘。”
她如果是個魔修的話,身上應有靈壓,或是魔修之間也能互相感應之類的。
“總之廖長老感覺她不對勁——他們之間發生什麽,廖長老殺了她,囚禁了她,還是兩人大打出手,韓蕓娘跑了,我們都不知道,但是都有可能?”
大妖們個個都一臉沉靜,離火王也不說話。
莪山君看她有點尷尬,攬著小妹妹肩膀的手臂緊了緊,“他看出韓蕓娘是闇魔教徒,或者在這過程中得到了別的線索,比如俘虜了她進行拷問或者催眠了她,又通知了玄火教,玄火教以此抓到了這個魔修。”
說罷指了指面前的冰晶。
“時至今日,我們仍舊不知道如何殺死古魔,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法子能令人族和妖族變成魔族。”
危山君嘆了口氣,“故此半點線索都不能放過——你又不願我們對你身邊那條龍下手。”
蘇旭也差不多猜出是這個緣故,才令這群大佬圍著一個魔修的殘骸反復分析。
“媱姬真的什麽都不記得,再說那日你們問了那麽多,難不成還想把他切成一塊一塊研究?”
“那你不得和我們拼命。”
桓山君哼了一聲,“而且那樣也沒用,唯有找到些意識清醒的高等魔族,從他們口中問出真相罷了。”
蘇旭挑眉:“問?”
九頭鳥對她投來一個明知故問的冷漠眼神。
行吧,肯定不是張嘴說話用耳朵聽答案這樣簡單。
“趁著你們在這裏研究它,我想著是否有地方找個擅長追蹤的高手,查查韓蕓娘的下落——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