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柏菡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和脖子, 燙,於是皺眉冷冷對鄭書藝說:“說完了?”

“你只是他的前妻,你不要擺出這副教育我的表情。”鄭書藝仰著下巴說。

晏瀝聞言, 皺起了, 回過頭語氣冷漠, “她不只是我的前妻。你可以離開了,你應該在布拉格學習,而不是這裏,別讓我趕你走。”

鄭書藝啞然。

柏菡輕笑了笑:“嗯, 你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為什麽還恬不知恥地賴在這不走呢?”

“你也不是, 你不也在這。”

柏菡挑動了一邊的眼眉,義正詞嚴道:“因為是他求我住在這裏的。”

晏瀝擡眸望她。

求這個字用得不錯。

鄭書藝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 聽見了晏瀝輕笑的一聲:“嗯,不錯, 是我求的。”

送走了不速之客, 柏菡低眼, 拍了拍晏瀝的背問:“你能自己站起來嗎?”

他嘀咕了兩聲,但柏菡沒有聽清,於是她又問了一次。

“不能,我沒有力氣。”晏瀝用虛弱的聲音說著話。

柏菡有些懷疑,但摸了摸他的額頭和脖頸, 確實汗津津的,燙得像火爐。

“你這樣不行,要不讓陳叔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樓上臥室有退燒藥。”

晏瀝靠在她的肩上,閉著眼, 唇角有微微笑意。

他現在真的很暈乎,也燒得很難受,但他也是有意在示弱。兩人精神都好時,不免又要起爭執。柏菡比他以為的固執多了,犟得很。

如果他逞強說沒事,保不準她能做出立刻收拾東西就走的舉動。

柏菡抿了抿嘴,輕聲說:“那我扶你上樓,你吃了藥睡一會兒。”

“好。”

他聲音羸弱,身軀也軟綿綿地仿若無骨。

柏菡無奈地想,昨天虛弱的還是自己,今天就角色互換了。

柏菡把退燒藥給他吃了後,徐姨端上樓了兩碗白粥就立刻退出了房間。

柏菡吹了吹熱燙的粥,遞給他,“吃幾口再睡吧。”

晏瀝垂眸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粥,白花花軟綿綿的,他厚顏無恥道:“我沒有力氣。”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她喂他。

柏菡細細端詳著他那張慘白的臉。

“沒力氣是吧?那別吃了,直接睡。”

“……”

柏菡哼笑了一聲:“我看你思維邏輯都還挺清晰的呢。要說無力,我也發著燒,傷口也沒好,我更應該躺著。”

她把碗往床頭櫃上一放,咚地一聲,仿佛已經看穿了他的苦肉計。

晏瀝啞然失笑,淡粉色偏白的唇色襯得他整個人比往常都要柔和。

“需要我喂你嗎?”他勾著唇角問。

“用不著,我自己有手。”柏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端起自己的一碗吃了幾口,實在沒味,但好歹能讓空空如也的肚子有些飽腹感。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晏瀝掀開被褥的一角,手掌拍了拍床單,“睡一會兒?”

柏菡看了看床,又看了看他,這麽循環往復地掃視了半晌。

“我覺得你之前不和我睡同一床被褥的習慣很好,請保持下去。”

晏瀝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之前造的孽現在都還回來了。

他收斂了笑意,正經地說:“我買了張床放在空房間,我會睡在那裏。這段時間,你就放心住在這,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柏菡在門前駐足停留了一會兒,沒有回答,走出去關上了門。

她站在樓梯間,靠著扶手,回想著剛才鄭書藝說的話。

在A市去馬場的時候,她從車裏醒來時,就奇怪為什麽晏瀝坐到了後座,與她肩靠著肩睡著了。

原來……原來他是怕自己磕到窗戶會疼。

她的眸色一沉,目光沒有焦點地直視走廊盡頭的一幅畫。

這不是她畫給他的那幅嗎?

他什麽時候翻找出來掛在這的?

她走進了看,頂上橙黃色的暗光投影在陰影中的畫上,驅散了籠罩著畫面的冷色。

指尖觸碰,凹凸不平的顏料觸感卓絕,勾起了她畫這幅畫時的情感。

充滿了對他的憧憬和愛慕。

其實這段時間他的舉動已經讓她感覺到了他的變化。

就像他承認的那樣,他也許是後悔離婚了,也許,微乎其微的可能,也喜歡她。

但是,經歷過這麽多年,她對晏瀝沒有信心了。

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惜字如金的人。

晏瀝一覺睡到了傍晚,算是把昨夜沒睡的都補回來了。他摸著樓梯扶手下到一樓,就看見柏菡披著件羊絨外套坐在客廳裏,從一堆紙箱中翻找出了她的筆記本電腦,正聚精會神地瀏覽著網頁。

“在看什麽?”晏瀝盡可能用輕松的語調找話題,坐進了沙發,盤起腿,離她很近。

柏菡提起視線瞧了他一眼,淡淡說:“你穿太少了。”伸手拉過沙發邊的毛毯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