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A市,超現代化大都市,人均可支配收入領跑全國。近幾年周邊的小城市都並入了A市,多出了大塊大塊可供開發的土地,因此吸引了不少投資商。

江畔聳立著高樓,霓虹燈成為了夜景的支配者,高聳入雲的大廈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總有視頻在循環播放著。

他們三人抵達A市首先到的就是江畔區,接待的人引著他們去往產業旗下的五星級酒店。

一路上,柏菡坐在副駕,偶爾透過後視鏡瞥一眼後座閉目養神的晏瀝。鄭書藝和接待人相談甚歡,柏菡沒興趣聽他們在說什麽,側身支著下巴看飛速閃過的街景。

擡眼看天空,像漆黑的畫布上倒了藍色的墨水,卻看不見一顆星星。就她個人而言,一直不那麽喜歡過度現代化的城市。高樓遮掩風景,光線汙染天空。

一到酒店,接待人取了三張房卡遞到鄭書藝手上,她再交給柏菡。

柏菡用指尖摩挲著房卡,垂下的眼輕微顫動。

分開住也沒什麽。

她剛整理好心情,卻聽鄭書藝無辜地說道:“啊,我忘了和他們說其實要兩間就夠了,不好意思啊。需要現在換嗎?”

柏菡咬緊了後槽牙,從縫隙中擠出兩個字,依舊禮貌:“不用。”

翌日,三人起了大早,出發去馬場,距離江畔區很遠,柏菡從一上車就靠在車窗上補眠。她不喜歡坐車,任何車都不喜歡,尤其是在不開窗的情況下坐久了易暈,所以往往就在睡覺。

她睡著睡著頭越來越低,一個急刹車後脖子撞在前座上,驚醒了。她獨自坐在最後一排,晏瀝和鄭書藝在中排聽見動靜回頭看她。

柏菡摸了摸鼻子,揉著脖子側過臉靠著窗繼續睡,她還特意把耳後的長發撩到前方擋住自己的臉。

但之後一小時的車程裏,她睡得很舒坦。

等她睡足了迷迷糊糊睜開眼,驚覺自己斜靠在一個人的肩上。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晏瀝。

整個車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柏菡猛地坐了起來,頭頂撞在晏瀝的下巴上。

晏瀝悶哼了一聲,微眯起眼凝視她。

柏菡急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起得太急了。”她伸出細白的手揉了揉晏瀝的下巴,擰著眉頭。

晏瀝抓住她慌亂的手,拇指穿過柏菡的虎口,輕輕把她的手放回膝蓋上,淡淡說:“別碰。”

柏菡後知後覺發現晏瀝也坐到了最後一排,她不懂了。

於是問:“晏瀝你怎麽坐到這來了?”

晏瀝敷衍說:“後座更寬敞。”

柏菡“哦”了一聲,別過眼。

晏瀝打開車門:“走吧,他們已經過去了。”

柏菡點頭,跟著他下車。

A市雖處在較南端,這個季節不似臨城那般刺骨,但也冷,從溫暖的車裏出來,溫差大得驚人。一陣泠冽的風吹來,柏菡下意識往晏瀝身後躲了躲。

從停車場看去就是諾大的馬場。白色的柵欄,草坪應著季節褪色泛黃,邊上褐色的矮房上寫著“月灣馬術俱樂部”。

走進門,就看見鄭書藝和一個年輕男人攀談著,他身穿著馬術裝備,看起來很熟。

他看到晏瀝走來,笑意盈盈地同他打招呼,話裏叫他“晏哥”,想來是有些交情。

他打量著柏菡問:“這位是?”

晏瀝:“我太太。”

男人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叫我阿誠就行。”

柏菡將半個身子藏在晏瀝身後,小心地觀察四周,嗅到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專屬於動物的氣味。

鄭書藝陰測測地盯著柏菡,心裏不是滋味。

晏瀝聊著天,捏了捏承受了柏菡一路的肩,有點酸。

客套話說完,阿誠就帶著他們走到室內馬舍。

馬舍左右兩排養著多匹不同品種的馬,衛生打掃得已經很不錯了,但空氣中還是有比較濃重的氣味。

“這裏有些馬是有主人的,養在我們這。”

他倒退著走,介紹說:“這幾匹就是我們俱樂部的了,帶你們看個有趣的。”

阿誠帶他們走到一個圍得嚴實的圈舍,得意洋洋道:“這是我們‘艾米‘生的,才一個月大,女孩。”

裏頭是一匹小馬駒,身背還沒有圍欄高,棕色的皮毛,濃密細長的睫毛,小小的耳朵時不時晃一下,伸長了嘴擱在柵欄上沖他們努嘴。

柏菡問:“她叫什麽名字?”

“安潔莉娜。”

鄭書藝戴上手套摸著小馬的頸部,發出逗小孩的聲音:“安潔莉娜真可愛,她媽媽艾米是哪一匹?”

阿誠和鄭書藝說話的時候明顯更熱情些,指著對面的圈舍說:“就是對面那只。”

母馬‘艾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看,鼻子裏哼著氣。

鄭書藝逗著小馬,阿誠就和晏瀝說起了正事。

“我打算擴建俱樂部,建成現在的兩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