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2頁)

祁朝暉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眼皮掀了掀,未置一詞。

一旁的李老夫人見他不說話,狀似無意地開口說道,“可大夫說謝氏生產時傷了身子,暉兒,你……”

“母親,先前你也說夫人子嗣艱難,甚至想要妾室子記在夫人名下。”祁朝暉不等李老夫人說完,面無表情地撥了一下茶蓋。

李老夫人面上帶了微微尬色,眼角余光瞥見老侯爺的冷臉,知道兩人都對自己納李家妾一事不虞。

她遂說起了其他的事,略帶了抱怨,“孫兒名嘉安,孫女名嘉寧,謝太傅擬的名字寓意雖好但卻未和我們分說。再過幾日嘉安、嘉寧就要滿月了,這滿月是大事,我們可得在場。”

聞言,老侯爺看向祁朝暉,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滿月宴?祁朝暉眼尾微挑,後日就是十五了,按照小夫人說好的,他進太傅府可是理所應當。

“父親放心,後日我去和夫人商議,您可有禮送與孩子?”意有所指。

老侯爺胡子翹了翹,往身後的隨從看了一眼,隨從會意拿出了一方錦盒。

“海外的稀罕玩意,拿去吧。”說完忍不住瞪了一眼從容收下錦盒的兒子,就知道從他老子這裏搜刮東西,這個孽子!

後日便是大朝會,朝堂之上大理寺少卿向惠帝稟報秋闈舞弊一案的結果,無論如何到了此刻,謝太傅才算是真正得了清白。

聖人下旨將楊列斬首示眾,楊府抄家,親眷皆流放三千裏,又念在太傅受冤,賞賜了一柄玉如意給謝家。

謝太傅領旨謝恩,面色疏淡,看不出別的情緒來。即便他知道沛國公府才是幕後主導者,即便他的政治盟友承恩公府冷眼旁觀,即便他謝家數日內便體會盡了人情百態。

朝會散,眾人離去。

謝太傅夾在人群中,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偶爾間與相熟的官員對上視線,頷首微笑。此次遭逢大難,朝中還是有一二好友替他說話。

然而,當裴後兄長承恩公迎面而來的時候,他雲淡風輕地移開了視線。謝府瀕危之際,意兒送出了六封書信,未收到回信的只有承恩公府。裴家這般行徑,不可與之相交。

想必這也是沛國公府的真正目的吧!即便政敵謝太傅未被扳倒,也能離了謝家與承恩公府的心,嫡子年幼而母族無權,肅王在儲位上的贏面就會更大。

不過是一瞬間的眉眼官司,但為官的人可都是人精,誰還不知謝太傅是寒了心,不願再與承恩公府站在同一條線上了。

承恩公的笑容在臉上僵住,他知道謝太傅是惱了他袖手旁觀。但朝堂之上肅王一派官員緊咬不放,朝堂之外學子們聲討激烈,謝家又一門子女眷閉門謝客。他便是有心也無力呀!

不過他深知謝太傅為人端正,通情達理,與他說個明白便好。他甩了甩袖子,重新掛上了笑容,正欲上前搭話,然而此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應夫人之邀,旭之今日正要去府中,可否與太傅您同行?”腰著玉帶頭戴金冠的男子拱手,一副謙卑之態,驚得眾人都停下了腳步。

這還是那個冷面對人不可一世的鎮北侯嗎?

不過,眾人咂摸了一下鎮北侯話中之意,暗中點了點頭,果然啊,嫡子嫡女都有了,鎮北侯府可不得向太傅府求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