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頁)

見此,柔妃面上嗤笑了一聲,她慣不喜裴後那副虛偽的作派,裴家起了心思不可能避過裴後。如今這般為謝明意解圍,彰顯的還不是皇後娘娘為人和善的美名。

“柔妃、南沅二人在長信宮言語不端,可還將本宮放在眼中?”可是這次,出乎柔妃所料,裴後難得動怒了,冷冷地看著她,厲聲斥責。

“臣妾知錯/臣婦知錯!”柔妃心裏一跳,這才記起今日這是四皇子的百日宴,陛下開了金口要大辦的。她必須再謹慎一些,點到為止即可,不能在今日傳了出去對中宮皇後不敬的罪名。

對於皇後娘娘的特殊照顧,謝明意將其歸因於自己父親謝太傅。她遵循皇後的旨意,恭敬地在她下首的繡凳上坐下,恰好與裴氏那位姑娘相對。

四目相對,謝明意許是孕期,心思也浮躁了些,毫不避諱地對著她擺出了一副冷臉。裴五姑娘不情不願地扭開了頭,謝明意雖知是遷怒,心中仍將狗男人祁朝暉罵了個狗血淋頭。

許是隔空感受到謝明意的情緒,匆忙趕到楚宮的鎮北侯祁朝暉布滿了紅血絲的鳳眸微眯,往長信宮的方向遙遙看了一眼。

“陛下,鎮北侯求見。”早朝初下,楚惠帝正與長信宮而去,徐大伴湊到他的耳邊恭聲稟報。

惠帝揚了一下眉宇,似是詫異祁朝暉回的這般迅速,不過,他辦事也是及時。

“傳鎮北侯到禦書房覲見,稍後朕再過去長信宮那邊。”群臣會暫時到長信宮的外殿,四皇子舉辦完百日禮眾人移向崇安殿,之後會在崇安殿宣告名諱,祭祀先祖。

這一整套流程,眾人心知肚明,和冊封儲君的禮制相似,在某種程度上,它已經代表了楚惠帝內心的抉擇。

祁朝暉奔波數日,進到禦書房內,削薄的唇下有青色的胡茬冒出,與惠帝的紅光滿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今日四皇子百日禮大吉,臣幸不辱使命。”他嗓音稍有些沙啞,從懷中掏出薄薄的一沓書信呈給楚惠帝,隨後垂下眼皮。

楚惠帝無言翻看書信,臉色肉眼可見地一寸一寸地沉了下來,良久都未說話。

“陛下,臨安王妃的陳情書加上臨安王與瑞王私下往來的書信,足以落實臨安王的罪名。”至於皇長子安王的動向,祁朝暉鳳眸微暗,則是一句都未提。

半晌過後,楚惠帝胡須翕動,沉眸望向宮外安王府的方向,喃喃道,“等過了今日四皇子的百日禮……”

金色的陽光灑了一些在楚惠帝的身上,明黃色的龍袍尊貴非凡,可惠帝的臉上皺紋疊生。他已近中年,在帝位上經歷了十個年頭,但身體衰敗的也格外快些。

身後,祁朝暉掀了眼皮略掃了一眼帝王稍稍顫抖的手,眼底晦暗不明。帝王不如往昔,儲位必須要立了!

“陛下,禮部擇定的吉時快要到了。”徐大伴大著膽子打破了一室的寂靜,惠帝才回過神來。

“移駕長信宮。”忽而一陣風吹進來,禦書房的窗紗微微晃動,頓生一股涼意。

祁朝暉劍眉皺起,百日禮按照規矩應設在崇安殿,可陛下將此放在皇後寢宮,未免太過緊張四皇子。

宮中的人若有心加害四皇子,縱使陛下將皇後的寢宮護的密不透風,四皇子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那裏。安王已經蠢蠢欲動,底下的王爺們又會做些什麽或者已經做了什麽是誰都捉摸不到的。

“臣先行去外殿。”長信宮內殿是接見命婦貴女之地,他不便前去。

“無妨,旭之可與朕一同入內。”楚惠帝開口阻止他,斂下的眸子若有所思。謝太傅之女定在長信宮那邊,不若趁這個機會也警告一番裴家。

四皇子不過百日,裴家就迫不及待地要拉攏鎮北侯這名重臣,行事動機雖可以理解,但吃相難看了些。

謝氏女既已懷有身孕,裴家的籌謀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愚鈍至極啊,如何能護住皇後和四皇子。

“臣領旨。”祁朝暉不動聲色地轉動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淡然地隨在楚惠帝身後。

“陛下駕到。”內監唱喏,長信宮中的所有人都行禮叩拜,口呼‘陛下萬歲’。

謝明意從善如流地和眾人一起跪在地上,一道炙熱的視線落到她身上。她悄悄擡高了頭,往明黃色身影的背後看去,正對上一雙狹長黑沉的鳳眸。

呼吸停了一瞬,祁朝暉他為何會到這裏?細雲不是說狗男人回了江北大營,按照以往的慣例,沒有幾個月他是不會回楚京的。

不知為何,怔怔地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謝明意心中一緊,直覺會有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