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7章(第2/3頁)

溫賢一笑:“傻孩子,你沒做錯什麽。就算是錯,那也是玄寧那混小子的錯。”他擡手輕撫過瑟瑟高挽的雲鬢,滿含憐愛柔情:“我女兒長大了,有心眼有手段,不光能保護自己,還能穩定朝綱,匡扶社稷。爹為你驕傲,怎麽會怪你?不許胡思亂想了,記住爹的話,好好休息,保重身體。”

瑟瑟重重地點頭應下。

她站在軒窗前,一直目送著父親自雲階徐徐而下,慢慢走遠。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那麽強勢冷厲的母親會傾心於父親,並將之視為一生的執念。想到此,她又搖頭,生出些惋惜,這樣的男人,難道不比權力地位更好嗎?為什麽不把他抓住……

溫玄寧此去濟中諸事皆順,本就是些不成氣候的落地草寇,他帶去數萬精銳,不出一月便盡數剿滅。

只是淮關那邊出了些亂子,沈昭當初為了掃平瑟瑟身邊的麻煩,將許多與溫氏姐弟不合的朝臣帶去隨軍。他們緊盯著溫玄寧手裏的兵權,濟中的捷報剛剛傳來,就有人按捺不住要沈昭下旨將兵符收回來。

與南楚的戰事正膠著,沈昭本就心煩,無暇理這些黨派紛爭,隨手指了高穎去一趟濟中,讓他把代宣旨意,把兵符從溫玄寧那裏收回來。

高穎此人素來倨傲張狂,又與溫玄寧不和,兩人在濟中起了沖突,高穎灰頭土臉地跑回淮關向沈昭告狀,而兵符自然還握在溫玄寧的手裏。

瑟瑟收到奏報時一陣頭疼,問送信的校尉:“父親呢?他就由著玄寧胡鬧?”

那校尉是溫玄寧的心腹,毫不避諱,據實相告:“這一回,萊陽侯並不反對溫大人的決定。”他頓了頓,又道:“娘娘不在濟中,沒看到姓高的嘴臉,著實氣人,真是狗仗人勢。”

瑟瑟徹底沒有脾氣了,只盼望著玄寧早點還朝,不要再出什麽差錯。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事情從頭到尾透著蹊蹺。

阿昭為何要讓高穎去宣旨要兵符?他明知道兩人不和,長安既無天子坐鎮,這兵符十有**是要不出來的啊……

疑慮繚繞於頂,到了溫玄寧凱旋還朝,瑟瑟才徹底弄明白。

此役大勝,溫玄寧自然志得意滿,向瑟瑟討要恩典,要加封追隨他左右的中都郎將。據說在濟中時曾遇匪寇突襲,玄寧險遭不測,多虧了這郎將舍身相救,才躲過一劫。自那以後玄寧就對他頗為倚重,兩人同進同出,親密無間。

瑟瑟明面上應下溫玄寧之請,暗地裏讓傅司棋去查了這中都郎將的底細。

甚是奇怪,戶部所存籍錄裏,關於此人的信息只有綏和三年往後,而綏和三年往前則一片空白,好像這之前沒有這個人一樣。

瑟瑟這些年跟在沈昭身邊學了些權術謀局,知道這樣的情況多數是有人早已將這郎將收歸麾下,抹掉從前的痕跡,是要他當細作的。

她首先想到的是蘭陵,一陣心驚,不敢耽擱,立馬編了個理由讓傅司棋親自把這個人帶進宮。

起初這中都郎將還嘴硬,直到傅司棋要拔劍,他才松了口,讓瑟瑟摒退了左右,只留傅司棋在側,才不情不願道:“娘娘,您錯怪臣了,臣是陛下的人,是陛下將臣安排在溫大人身邊的。”

說罷,他生怕瑟瑟不信,從袖中掏出一枚龍紋玉符,端高呈上。

瑟瑟當然認得沈昭的貼身之物。

事情瞧上去很是荒誕,可仔細想想,仿佛又必須是這樣,所有的一切才能說得通。

瑟瑟心中五味陳雜,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掃了一眼依舊迷茫的傅司棋,淡淡問:“陛下讓你做什麽?”

中都郎將道:“陛下有令,淮關戰事不明,為保娘娘和太子周全,予溫侍中兵權。他若盡心輔佐娘娘和太子便罷,若他有異心,命臣……”

“什麽?”

“命臣立即將之斬殺,收繳兵權,取而代之。”

瑟瑟道:“那派高穎去濟中,只是陛下做給群臣看的戲,陛下早就知道,憑高穎和玄寧的恩怨,他是收不回來兵權的,對不對?”

“是。陛下不能明著縱容溫侍中,他帶去出征的文武朝臣中多有與蘭陵公主積怨頗深的,他們的家眷都留在長安,本就不放心溫侍中,是陛下力排眾議才有今日之局面。若是他們察覺出陛下刻意偏袒娘娘和國舅,只怕會激起他們的怨懟,使軍心不穩。”

瑟瑟一直就覺得沈昭有什麽事瞞著她,沒想到是這樣。她沉默了片刻,問:“那如今這個局面,軍心就能穩嗎?”

中都郎將稍一猶豫,道:“至少,陛下對群臣百官有個交代了。兵權不是他不想收回來,是高大人無能,要不回來。”

瑟瑟輕拂過手邊的纏枝如意梅瓶,冰涼柔滑的觸感融於指尖,讓她突然清醒了。

她想起了出征前沈昭曾經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