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第2/3頁）

這是蘇醒過來的人類惡給自己的敵人最大的敬意。

“我的仇敵。我的憎恨。我的命運……”

“你究竟在苦悶什麽？”

在……等待什麽？

蓋提亞的呢喃消散在風裏，東京上空總有回旋不止的強風穿透高塔之間的縫隙，吹亂正坐在地上沉思的人的頭發。

下意識擡手壓住辮子的咕噠子不知道，有除了自己正在苦惱的這頭“獸”以外的，另一頭野獸在為自己耗費那短暫的不行的光陰而覺得憤慨。

人類匆匆而過的百年應該珍惜，而不是讓它如流水般逝去。

如無意外，咕噠子獨自呆在塔頂等消息的做法，在蓋提亞看來就是在浪費那虛無短暫的光陰。

如果聽見他在風裏留下的自語，咕噠子恐怕會大喊冤枉。

雖然自己之前就準備好周密的計劃，但你見那回和獸決戰不出意外的？自己現在這不就是發生意外，開始臨陣謀劃了嗎？

不過這種說辭對那個完美主義者而言應該就是不值一提的狡辯吧？

正如蓋提亞了解咕噠子，咕噠子同樣了解蓋提亞，但她又似乎還做不到了解全部，所以沒有意識到，那個高傲冷漠，視人類如無趣渺小的微塵，自始至終高高在上的魔神王蓋提亞正等待她的號令。

她沒有想到那個高高在上，桀驁不馴的野獸會心甘情願的將脖子放在她手下，仿佛自己已經為他套上了項圈。

這場戰爭開始起，她沒有想到的東西就太多了，以至於她的腦子有些疲累，但這也是當然的，沒有人能在這種處境中做到滴水不漏。

咕噠子只是個禦主，只是個暫時被下放了指揮權的master，她有做不到的，沒辦法提早一步給出部署的失誤完全在情理之中。

或者說只要她始終懷有戰鬥的勇氣，始終能帶領這些人向不可戰勝的絕望沖刺，那她就是合格的禦主。

然後再加上足夠的大局觀，所有人想到她仍在指揮就能覺得安心，那她就是最棒的司令塔。

如上這些她統統做到了，只不過鄙薄她的是個完美主義，不然誰都會覺得她了不起。

咕噠子的優秀不用再贅述，但是繼續這樣等待下去，敵人也會更加壯大自己。

伊邪那美蠶食現實的速度越來越快，要不是有三貴子在天空壓制，靈王在地面上扼制泛濫的海洋，相信如今東京的天空都會布滿女神衣袖上的曼陀羅花紋，獸的翅膀也能完整展開，打破現實與虛幻的焦點，使現實坍塌成虛數，讓那真正的噩夢降臨。

迦勒底的那些人已經為此頭疼不已，咕噠子在沒有好想法前不想去打擾他們，一只手攏起被風吹亂的發絲，一邊走到展望台的邊緣，眺望著遠方已經變成廢墟的城市，目光沉重。

“咕噠子，我帶回來個人，你來看看！”

就這麽一會兒停下進攻步伐的短暫功夫，夜鬥居然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少女。

咕噠子聽見聲音就看過去了，神情透出些驚訝，詫異的問道：“東京裏的人群不是都被疏散了嗎？怎麽還有人在城市裏逗留？”

她開始擔心這樣的人會不會很多，用不用指派人手去把人帶來東京塔避難。

夜鬥聽出她話語中流露出的憂慮，幹脆果斷的搖搖頭。

“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是疏散人群時留下的，應該是結界張開前進來的。”

東京被兩層結界保護的事不是秘密，不久前蓋提亞召喚魔神柱把整個東京市在邊界模糊了現實的界限送入虛假的空間之中，這是咕噠子拍板留下的緊急措施，以往由醫生提出，醫生負責，但眼下統統歸小姑娘統一調遣。

在蓋提亞出手之前，迦勒底的魔術師也布置了一種結界，不過那是用來避免有普通人闖入東京這個混亂之地白白丟掉性命。

對懷有特殊能力的人防禦效果本就不好，但時間緊迫，能把東京這個居住百萬人的城市整個清空，還要布置上結界，美狄亞在一頭亂麻的情況下做到這個份上，相信誰也沒法責備她魔術修行完成的還不夠完美。

更別說後來還有更完美周密的魔神柱結界屹立在大地上，將現場分隔……

要說這些安排中唯一存在的漏洞，那就應該是兩個結界展開之間有一段間隔，抓住這個時間段確實有可能被人亂闖進來。

但是——

咕噠子聽到對方這麽說後，表情十分詭異。

“迦勒底不是通知你們這些日本的魔術師，東京現在很危險不要進來嗎？你們的責任是鎮守結界外圍，防止結界內的‘東西’跑出去引發恐慌，你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外面出了岔子？”

說到這裏，她幾乎是立刻就想聯絡迦勒底，確認人員損傷情況，沒想到被夜鬥帶來的少女也是真硬氣。

在被夜鬥找到的時候整個人都破破爛爛的，頂著高塔上空幾十米處的風壓，見到咕噠子後居然還能說話，而不是張嘴就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