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第2/2頁）

【吉爾伽美什王……你是要代替咕噠子作為那個對象嗎？】

【何等狂妄……】

“呵，”驕橫的王移開那雙永遠尊貴的眸子，語氣淡淡的難得有種別扭的意味，“只不過是……碰巧而已。”

“本王不是個慈悲的蠢貨，但是！多少對以一介幼小的身體竭力抗爭命運的身姿感到敬佩。”

“那丫頭是個凡人，到死也會是個凡人，可是看到凡人全力以赴的完成英雄們也完成不成的偉業，不是相當富有趣味嗎？”

“所以只是現在，只是永恒時光中的一瞬！”

“——本王也想繼續看下去……”

吉爾伽美什眼中的光亮明明滅滅，像是在不斷搖擺的命運中竭力維持住的那一絲希望的火光。

曾經這火星照亮了整個人類的文明社會，如今，他想為一個孩子指明前方的道路。

【背負整個世界的王者喲，安靜的死亡並非消逝，我們如你一般疼愛著她，所以才想給予她最終的輝煌。】

【你的心願是何等不可理喻，她所要成就的未來就在你的身後，那絕對是迥異於你口中描繪的未來。】

【放棄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罷手吧，趁她還沒抵達這裏。】

【不然——】

【你將會永遠受困於時間，然後用無盡的時光去悔恨。】

一開始交錯著開口的聲音，最後漸漸重疊到一起，仿佛兩大意志對王者所行的荊棘之路的最後慈悲。

然而這無法打動禦座上的孤高之王。

呆在這裏的吉爾伽美什王，不是少年時的他，也不是青年時的暴君，他的旅途結束在盜取仙草之後。

過往人生中所消逝的珍貴早就深深的刻印在這具完美無缺的身體中，留下一道唯有王者才能感覺到痛楚的傷痕。

隨著兩大意志的漸漸抽離，吉爾伽美什維持著一手撐起側臉的姿勢，良久，平緩的聲線從禦座上傳出來，淡然無波的語氣透出說不盡的復雜滋味。

“這種事我早就經歷過了，笨蛋。”

巨大的天之舟背後，無窮無盡的宇宙星空之中，肉眼完全沒辦法分辨的一頭“巨獸”正蜷縮在仿佛繈褓一般的時空縫隙之內。

祂一個移動，就會造成時空風暴，相鄰的一個宇宙立刻就會被吞滅。

祂一聲夢囈，某個宇宙中心就會出現一顆奇形怪狀，有著無數貪婪之惡的星球。

祂一道呼吸，將會卷起數十年不會停息的浪潮，摧毀那些正在成長中的星域。

祂的體格過於龐大，已經到了光是生存就會給無數世界裏的生命帶來危機的地步。

而祂又不是自然生成的毀滅，不遵循某種規律而存在。

用一個比較生動形象的詞匯來描述祂。

那就是人類疾病中的——“癌”。

好像災厄之獸與兩大意志之間的關系，但又沒有制約，祂的存在本質就是無盡災厄痛苦的載體。

無數世界，無數“惡”的源頭，淩駕於眾多意志之上的存在。

恐懼的女王，災厄的皇者，宇宙大世的終結之夢，收集無盡絕望的絕望。

各種各樣或為生命帶去恐怖，或為星球帶來終結的名號，在祂沉睡的期間被鑲嵌到祂的王座上，無窮的恐懼與天災變成她王冠上的寶石，那些在夢囈或呼吸中幸存下來的生命，畏懼的向世人傳播她的威名，最終修築出女王的城堡。

這片沒有任何生命的荒蕪領域。

黃金打造的巨輪在她的大腿附近遊蕩，渺小的像是一條沙丁魚在藍鯨的身旁路過，但是這頭巨獸在它面前是那麽平靜無害。

偶爾出現的夢囈在他的到來後消失，驚慌不安的移動被收攏到無害的範圍，呼吸安穩平和，美麗的睡顏比任何一種生命都要驚心動魄。

吉爾伽美什哪怕看不清她的臉，也知道這丫頭必定睡的賊香，他的神情不禁舒緩了些，懶散的向後一靠，呢喃自語。

“臭丫頭，本王現在可是無聊的很。”

王來承認，王來允許，王來背負整個世界。

所以——不要讓本王失望。

疲憊的閉上眼睛，王開始小憩，靜謐的無窮星海中，天之舟靜靜的漂浮，仿佛向著命運的彼岸，跨越無盡時光，行駛到那個能達成願望的終點。

在到達那裏之前，孤高的王者有無盡的耐心用來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