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收回眼神, 咕噠子的表情成功從嚴肅的“=_=”變成“=3=~”，滿滿的都是愉悅。

偷看！

叫你偷看！

她是知道阿賴耶關自己小黑屋是因為什麽，但架不住吉爾伽美什不知道啊！而且這位最古之王恰好擁有突破封鎖的手段，所以……咳咳嘻嘻嘻……

血肉中心的神眼似乎在一瞬間閃過無語的神色, 偷笑中的咕噠子可算在失態之前找回狀態。

講道理, 嚴肅並不適合她！

正如她的身世還是未來, 在旁人眼中妥妥的就是個悲劇, 但她個人倒是感觸不深。

因為你看啊。

她有最好的師長，最親密的朋友，最舍身為人的同伴, 生活在如此環境下的她, 怎麽會因為區區注定的悲劇而憂傷？

況且, 盡管未來沒有什麽好下場, 但她的現在足夠精彩紛呈, 壓根沒有杞人憂天的必要！

也許正是她這種著眼現在, 接受將來的態度才是世上大多數人的心境, 以至於這份“短視”足可以被稱作英明！

這也就導致, 在目光長遠，蔑視命運的神眼面前, 咕噠子可以落落大方的將自己的小心思說出口。

“該退場的人已經退場了, 現在是你和我的時間。”

血肉制造的卵安靜的沒有動作, 仿若沒有聽清她的一言一語, 但是咕噠子知道“祂”聽見了，因為她們一體同心！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坦白講——哪怕變成人類惡那也是我的決定, 所以可不可以恢復原狀？”咕噠子抓抓頭發，半是苦惱, 半是無奈，“我需要你。”

換言之，我接受我的一切未來，不需要任何人來多管閑事！

不知被哪句話觸動，血肉之卵再一次窸窸窣窣的移動起來，咕噠子見狀更是面不改色的迎了上去。

沒有絲毫意外，可以連言語都盡數省略。

你需要我，那我就追隨你，直至時光的終末。

一團有如罪惡被扭曲後制造的肉塊的肮臟卵果，一顆清聖明澈，傲慢冷漠的神明之眼，一個普通平凡，去掉身上一切異常因而格外溫暖的普通少女。

三者分明是不相幹的存在，實際卻擁有復雜而深厚的聯系。

在一陣波及整個空間的動蕩中，他們的身影模糊了一瞬，黯淡的灰色迅速退去，畫面重新恢復了色彩，流動的規則之海中，僅剩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原地。

咕噠子按著心口，適應著回到身體後又一次增強的力量，輕輕的道了聲：“謝謝。”

謝謝，你能理解我。

如果“我”都不支持我自己，那世上最可悲的經歷就又被她攤上一樁。

誕生時動靜極大，吞噬一座王位才得以孵化出形體的血肉之卵，悄無聲息的重新回歸到母體身上，盡管“祂”的選擇致使血肉再無孵化的可能，即使人類惡在未來得以誕生，那也是名為“咕噠子”的人類惡，而不是祂這個在此時此刻形成的意志，但哪怕如此，祂仍然選擇回應了“母親”的期待。

一如她們之間，如母子，如姐妹，如同胞的深厚關系。

比血緣更加深刻的羈絆，足以創造出傾盡全力也要推動出泯滅奇跡的動力，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咕噠子的願望。

……

你愛我嗎？

我愛我自己。

……

自誕生不過數個小時，血肉之卵已經收獲到了此世最珍貴的情誼。

祂滿足的消失，縱使因為阿賴耶的舉動，導致周圍兩個世界的規則都不曾記住它，如同它從未誕生，從未存在，唯有已經泯滅的白銀王權能證明它的滿足，它的消失。

可哪怕從神聖中墮落，成了無名無姓的它，這個不及被世人認識就已經消亡的意志卻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因為在原本的命運中，祂最終不過是成了啃食舊世界殘骸，吞沒新世界虹光的怪物，所以在此刻滿足的消失，正是無與倫比的幸福。

兩個世界接軌後形成的規則之海，因為“扭曲”失去實體的概念重新回歸到咕噠子身上而重新變得波瀾不驚。

這處由規則形成的特殊空間就像是一顆水珠中蘊含的無盡海洋，裏面的人可以透過薄薄的壁膜看見世間萬物最真實的模樣，也能借助海洋的特殊更容易的誘發各種異常。

當分裂的屬性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咕噠子真誠的感謝完這往日讓自己無比頭疼的“饑餓”，卻沒想到意識在與神眼接觸的一瞬間，被動的望向“遠方”。

在那連千裏眼的都不可視的黑暗之中，無窮無盡的奧秘肆意飄蕩，每一個讓魔術師打出狗腦子的根源之力就像是大批發似的糾纏在充滿魔力的空氣中，為此地唯一的生命擴大睡床。

因為過於安靜所以顯得格外寂寞的環境，不等唯一誤入此地的觀察者獲得更多的信息，一雙同神眼極為近似的金色眼瞳突兀的出現在她的視野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