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帶著古老氣息的眼神穿破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落到自己身上, 達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奇跡。

咕噠子深知這一次的重逢是建立在此時特殊的環境規則之下，所以也沒有多麽珍惜，反倒沖著目光的來源，比劃出一套口型。

“你——看——著——吧！”

那目光的來源挑起眉梢, 昳麗的輪廓勾勒出宛若神祇一般的尊貴風采。

她相信他看得見。

他也確實看見了。

縱使彼此之間相隔的距離已經無法用明確的語言概括, 那是唯有神才能丈量的概念, 但是……哪怕是一小點兒, 最古之王的興趣確實被挑了起來。

英靈座上的吉爾伽美什，一切智慧的統禦，天上地下最富有傳奇性的那一位, 如果安分的呆在合理的位置上, 他會是此間最值得取悅的看客。

咕噠子也希望他能老老實實呆在觀眾席上……

拜托了！請老老實實的什麽都別幹！

如同從那雙明麗的眼眸中讀出這麽一句話, 吉爾伽美什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相當有趣。

確認自己的意思短暫的傳達到了正主那裏, 咕噠子毫不猶豫的收回了對視的目光, 這一舉動理所當然的引起了注視自己成長的“長輩”的意外。

賢王可以說是盯著這小混蛋成長起來的從者, 在這個過程中充當“師傅”“國王”般的角色, 給予庇護, 給予嚴厲，給予教導, 世上理應沒有比他更了解咕噠子的人, 但她此時毫不猶豫, 一點兒也不珍惜與王重逢的時光的表現, 他既感覺到不悅，又感受到了期待。

身為人王的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來自咕噠子身上的挑戰者氣息。

不同於上一次還顯稚嫩，計劃布局宛若兒戲的一次對高山大宇的“沖擊”, 這一回他從她身上嗅出了成熟的味道。

僅僅是一次對視，她身上經過打磨呈現尖銳模樣的情態已經被吉爾伽美什收入眼底。

有些期待。

王者從不否認自身希望看到人類進步的意志。

可吉爾伽美什略微的感覺到了不安, 因為這一回的再見，咕噠子帶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感受，哪怕只是一次對視，養在身邊的小姑娘就讓他有種脫離掌握的忐忑。

從前不論咕噠子怎麽折騰，全都在王者的預料之中，他能從容的解決小小魔術師帶來的任何問題，打開任何殘酷的局面，然而今天的她……

如同她剛剛表示的。

“你看著吧！”

你想讓本王看什麽？

無意識的從王座上向前傾身，吉爾伽美什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已經擺出了期待的模樣。

咕噠子收回視線後，再一次審視自己身處的這個奇異的空間，她確定剛剛所達成的奇跡是因為自己連帶肉身，連帶靈魂，將一切作為柴薪統統燃燒抵達的這處“次元”的緣故。

可嚴格意義上，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沒有人能給出定論。

它可以是神界，也可以是一個“活著”的生命，更可以是無數意志的統合。

此處即為——World rules（世界規則）！

與混亂但足以誕生無數可能性的根源一體兩面，正所謂秩序的另一側，她決定在這裏做出一件匪夷所思的行動。

她要在這裏亮劍。

屬於白銀之王的那柄審判世界之劍，自從成為王權者後久久不曾公開場合下展現出來的王者之證。

她要在這裏，在這個異空間，當著此世全部規則的面，揮灑地面之王至高無上的權威！

若是有迦勒底的從者在這裏，他們會愕然的發現，自家master的這個舉動和那幾個金閃閃的脾氣特別吻合，並痛心疾首的表示，master您被老中少三代中二帶壞了！也許還會引起一系列屬於英靈之間的混亂，核心就是被當做珍寶來寵愛的小小master。

然而當微光明亮，一向強大但易碎，雖堅韌仍在凡人行列之內，屬人卻被扭曲了屬性，自誕生起就呼喚無盡災難備受呵護的此世之救主，終於從稚嫩之中成長起來，宛若破殼的雛鳥，伸展開羽翼。

強大的光輝一度統治了根源的背面，世界的陰影，無與倫比的光彩慢慢自人形頭頂具備了形體。

簡潔的線條勾勒出華美的造型，不清楚材質的構造使得達摩克利斯之劍獨一無二，純粹由規則帶來的壓迫幾乎是在降臨的一瞬間就與此世的規則產生了沖突。

理所當然的，這是來自被毀滅的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哪怕是德累斯頓石盤，王權者的權利源點仍要受制於此方意志的壓迫。換成任何一個王權者在此，都只會演變成形體化作虛無，意志重歸蓋亞的局面。沒有人有能力單獨與規則較量，那等同於用一己之力挑戰整個世界！尤其是當你自身也出身這個世界時，那就如同組成汗毛的粒子反手想打身體的主人一拳，基本就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