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第2/3頁）

可是付喪神現身在她身旁，鶴丸國永白發的長短發瞬間被暗墮的力量染黑，眼底成血紅一片，容顏不復先前清聖美貌，血色雙眸中翻滾的惡意並不比那些詛咒幹凈多少！

他守護在年幼的審神者身旁，沉默的注視著為靈魂搭建起高台的瘦弱身影，哪怕那一級級台階是用她的靈魂打造出來的消耗品，他也不曾出手阻止，只安靜的屹立一旁，仿佛守衛著她的不眠戰士一樣專注。

雖然在能看穿真相的旁人眼中，鶴丸國永那副因暗墮扭曲的靈魂肮臟的連看一眼都會隱隱作嘔，可在無私的少女主君憐憫那些可悲的靈魂之時，染血的惡鬼卻比任何慈悲的菩薩更具有威懾力！

鶴丸國永始終如自己所做出的誓言，哪怕他翩然起舞的雙翼再也無法翺翔，但殘缺不全的他拿了鋼鐵利刃作為翅膀，無法優雅的飛向天空，但能為認定的主人效死一生！

沒有比他表現出來的沉默更為忠誠的行為了，也不知審神者究竟清不清楚這一點兒。

此時已然全心陷入安魂狀態的咕噠子，倒是有模模糊糊的感覺到鶴丸變成付喪神的模樣戒備在一旁，但撫魂之後的送魂消耗極大，更是不容她分心。

通過自己身上殘留的與神相關的聯系，一條靈道正通過她連接起亡者世界。

一直分心在咕噠子和靈魂身上的鶴丸幾乎是立刻發現，天空中那些隨意飄蕩的靈魂開始有意識的往同一個方向飄去。

以咕噠子為源頭，一股水流散發著來自地底深處的陰氣逐步擴大成小河的寬度。

水流叮咚，仿佛敲開大門的口號，一扇仿佛古老和室門扉的紙門出現在靈魂面前。那屬於三途川一部分的河流喚醒靈魂深處的熟悉也穿過門前回廊，仿佛異世界一角的奇異景象隨著流淌過地面的冥河之水開遍血紅色的曼珠沙華。

那些因為吸收了咕噠子身上幹凈純粹的靈力，表情變得不再那麽怨念的靈魂自發飛向門口，排起一條長長的隊伍，死亡不止帶來了恐懼，也為他們指明了道路。

這些身死不久的靈魂如果無法被來自屍魂界的死神超度，那麽他們很可能會變成妖怪，或者被虛，還有妖怪吃掉。但一般陰陽師家族也不會有誰閑著沒事幹跑來凈化他們，無論如何數量也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咕噠子這一次真的是相當蠻幹！

但是不可思議的是，就算如此冒失沖動缺乏仔細考量，咕噠子卻仍然成功了……

當整個神奈川都安靜下來，空氣中凝固著寂靜的因子，天空中不知何時飄來一片陰雲擋住了雲端之上的光明。來自冥界的威壓也在頃刻間掃遍全場，連鶴丸都被台風尾巴波及到了，要不是他本身就有相當漫長的資歷，說不定還會失態！

鶴丸為此眯著眼睛瞪了那門一眼，然後繼續一眨不眨的盯著咕噠子不放。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沒有比主殿的安全更重要的事情，包括自己差點兒吃了暗虧。

暗虧可以以後找機會報復，但主人可只有這一個！

鶴丸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的連咕噠子一根頭發絲都不放過……不像是守衛倒像是不懷好意。

這時正專心引魂，同時感受一下這些靈魂最深刻記憶的咕噠子頓感一陣寒意襲來，手腳發涼，無聲之間打了個摸不著頭腦的哆嗦。

鶴丸的表現要是被睜著眼睛的她看見，那她一定不會覺得奇怪，肯定一頓爆捶！

你用如此癡漢的眼神看著我幹什麽？

別解釋，解釋就是有鬼！

幾乎是可以預見那個場面會變得多麽熱鬧，但可惜的是，這副景象並沒有在兩人之間發生，咕噠子並不像自己表現出的那麽有余力，並非是她變弱了，而是……70萬人的記憶一個一個看過來，再高能的處理器都要過載！哪怕只是一些截取出來片段，但對於那個人而言卻是在他死時也不忘回想起的記憶！如此重要，所以只是慢一點兒怎麽了？

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咕噠子作為審神者有義務接將這一切背負奇怪，不論是公心還是私心都表明一件事，此事她責無旁貸！

但話雖如此，一個一個看下來，猴年馬月她都不可能清理幹凈，但好消息是，人腦的處理速度多數時候都是機器比不上的，而咕噠子又是個腦筋轉得快的孩子！

赤王迦具都玄示創造了一個悲劇，神奈川縣的毀滅給數不清的家庭帶去悲慟。

再一個用力，封死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了，死者國度的風景露出一角……

咕噠子也緩緩睜開眼睛，仿佛蒙了一層水霧的眼瞳落到那些表情安寧的走入門內的靈魂身上，神情變得有些復雜。

“鶴丸。”

鶴丸國永站在一個擡手就能扶起她的位置，哪怕她的聲音再輕，聽力優秀的付喪神都不會錯漏她每一聲嘆息與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