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英靈座上的景象因人而異, 有不少從者的心象風景就是復制於此。

咕噠子到達的英靈座，本該是她的座，記載她心目中印象最為深刻一幕的終回，如同亞瑟王的劍蘭之丘, 如同亞歷山大大帝重復生前征戰之時的景象, 可是她在到達那裏後看到的景象卻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

沉默不語的咕噠子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抱住頭無言的看著大魔法師。

“我要糾正一個錯誤, 吉爾伽美什回歸英靈座是為了將我從座上推下來，他是自願回去的。”

她用力強調道，仿佛不這樣強調, 賢王在自己身上花費的心血就會白費了一樣。

梅林冷靜的看穿了她心頭上的那處傷疤, 但有不僅僅是為了讓她正視傷口才提出的這個問題。

“master, 你究竟看到了什麽？”

“我……”

看到了……

咕噠子神色微變, 眼底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看見了巨大的自己。

體積上的概念在“她”身上等同於不存在, 光是指尖的力量就能輕易碾碎一顆星球, 無數群星宇宙環繞“她”而生息, 銀河與星系的差別放在“她”身上不過是毫米層次的比較。

就像是一顆塵埃和一粒石子的印象, 對人而言它們之間的差距等同於沒有。

原本以她的“密度”是根本察覺不到那個龐然大物的存在的，而一開始她也只以為自己的心象風景就是宇宙星空, 但是在吉爾伽美什推了她一把, 將她驅趕走時, 咕噠子陰差陽錯的看見了。

看見了“她”。

巨大的匪夷所思。

恐懼的難以描述。

比羽化成獸的殺生院, 或者月世界的BB都要龐大，整個世界的容量都無法承載她的“龐大”。

咕噠子看著她甚至忍不住去想，會不會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對她而言, 就只需要稍微大點聲兒喘氣就會被破壞的脆弱之物？

別怪她會生出這個想法，實在是……所見到的這一幕太過超出自己想象, 沒法形容她在那刻究竟誕生了怎樣的驚懼，以至於連回到現世發現賢王消失她的情緒也沒有多少動搖。

她陷入了深深的震驚當中，過了好些天才冷靜下來。

在這之後，許多的疑問占滿了她的心神，叫她分不出余力去思考其他的東西，面對那樣一個“自己”，她甚至生出了逃避的想法。

因為她看著她，就像是看到未來的自己。

太令人絕望了不是嗎？

雖然不是獸，卻比獸更可怕，只一眼就因為彼此的關聯性看穿了那個巨大之“物”的存在意義，以至於連帶著對自己也失去信心。

什麽啊？

搞什麽啊？

不需要仔細思考就有一大串的嘲諷想要對醫生他們吐出來，原來你們一直以來想要避免的是“這個”。

可是有什麽意義？怎麽可能做到？怎麽可能避免？如果我的未來一定會變成怪物的話，變成那種“東西”的話……你們的努力全部都是白費的……

做不到，辦不到，沒辦法拯救。

前所未有的消極心情充斥心頭，畢竟那就是……“獸”啊！

不是人類惡，不是被人類拋棄的獸，不是那麽“小”的概念，而是更為龐然的，巨大的，所有世界的命運都會被導向終結的，真正的“獸”。

可以被稱作所有世界災厄的起始點，也可以被當做演繹所有世界規則之上的規則，她就是那種“東西”。

如果會變成那種“東西”的話，醫生他們的努力，竭盡全力想要避免讓咕噠子變成那樣的人們……咕噠子本人就可以給出答案。

沒可能的。

眼神一點兒一點暗淡下來的咕噠子盡全力不讓自己把這幾個字吐出來，她還在體貼這些大人，瞧，她甚至為此說出了謊言。

“沒什麽，就是登上英靈座後被賢王大人推下來了，為此還被罵了。”咕噠子做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吐吐舌頭。

然而她的努力在梅林這裏沒效，大魔法師用了然的視線注視她，直到她自己開始說不下去並泄氣。

咕噠子擺手擺手：“好了，好了，我說就是了，”撇開頭，目光顫抖，“我看到了……我。”

梅林捏著下巴，微微一笑。

“可否說明的再詳細一點兒？”

咕噠子：=_=#

因為某魔法師的不體貼，畫面暫時屏蔽兩分鐘。

兩分鐘後，身處現場的兩位少年面露驚恐的說：“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好了，有兩位的證言劇情就可以繼續下去了。

梅林捂著腎，神情痛苦：“要不要下手這麽狠啊，master？”

咕噠子面無表情：“啰嗦，你沒見我根本不想說嗎？”

摸索著被打的地方，梅林磨磨蹭蹭的爬起來：“但是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我的master。”

咕噠子翻個白眼：“這我當然也知道，但是你有解決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