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2/5頁)

“請佛祖,恕弟子動了貪念之罪。”

了悟眉心微蹙,他撥弄著念珠,明顯能感受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無欲則無懼。

無欲則空性。

身為佛門中人,他本不該希求任何與佛道無關的東西。

他習慣在第一時間與她分享喜悅、分享哀傷。

這是他要渡的劫難。

但他不能要求她也做到同樣的事情。

他因此事而倉惶,因此事而糾結,事到臨頭才驚覺自己犯了貪戒。

了悟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床邊的櫃子——那上面擺著一只紙貓和草蜻蜓。

他的唇角下意識抿起,溢出一絲絲笑意的弧度。

但很快,了悟又收斂了自己的笑意。

他悟性極佳,心性透徹,看得清利弊。

就比如,此時的他應始終知曉,他與洛主之間,最好的結果就是她永不對他動情,在完成內門任務後,她就回去逍遙自在求取逍遙大道,如若可以,最好能再覓得一位如意郎君與她相配。

他應始終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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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啊,我們是邪宗,不是名門正派!讓正道弟子道心有損才是正理,你說對不對。”遊雲抓著衡玉的肩膀,看上去十分苦口婆心。

衡玉玉被他摁住肩膀,嘗試動了動身體。

結果遊雲直接用靈力禁錮住她,不給她亂動,硬要她乖乖聽完他的抱怨。

衡玉無可奈何,只好隨口應付道:“對對對。”

遊雲眉開眼笑:“既然你覺得對,那忘憂草種我就不給你了。”

“師父——”衡玉拖長尾調,“其實我剛剛說的是,對對對個鬼!答應給我的忘憂草種,你敢不給試試!”

遊雲暗暗磨牙。

肯定是他對徒弟太好了,這個徒弟居然沒學會尊師重道這一點,還敢威脅他!

“你想想,那個佛子佛道有成後,肯定會非常厲害。到時候正道實力大增,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衡玉:“……”

她師父是受了什麽刺激,忘了先天佛骨承載著的使命了嗎。

“師父,雖然你是元嬰後期,但我想說的是,你我師徒真敢毀了悟的佛道,無定宗的化神期修士絕對會冒出來削你。”

遊雲身體往後一仰,兩條腿搭在桌子上,吊兒郎當道:“別胡說,為師可沒想毀他的佛道,只是不想你種忘憂草而已。”

忘憂草這種靈植很少見。

它本身不算珍貴,經由它培養出來的忘憂果才是真正貴重的東西。因為忘憂果能夠助人快速忘情。

但想要培養出忘憂草,必須以鮮血為引。

坦白來說,想讓了悟淡忘對誰的感情,就必須要以那人的鮮血為引。

“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為師從不無理取鬧。我好歹也是元嬰後期,言出即法的好吧。”

衡玉:“……”

這還不叫無理取鬧。

順毛足足順了一個時辰,如果不是揍不過,衡玉覺得遊雲已經被她暴揍一頓了。

等衡玉終於脫離遊雲的魔音貫耳,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望了望天色,估計了悟已經睡下了,再加上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衡玉直接回去簡單沐浴一番,就爬上床熟睡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不早了。衡玉推門走出去,正巧碰到舞媚。

舞媚仰頭望了望天色:“擂台賽快要開始了吧,一同過去?”

能撐到最後一輪的選手,都是同輩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她打算去瞧個熱鬧,順便摸摸底。

衡玉:“好啊。”

抵達試劍台時,那裏已經是人山人海。

了悟依舊像昨天那樣,站在不遠處等她。一瞧見她,他就從容迎上前與她匯合。

衡玉探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了悟微微側了頭,臉上帶著淡淡的問詢意味,似乎是想問她在看些什麽。

這樣的他,和往常並無區別。

衡玉幾乎要以為昨天是自己的錯覺了。

她收回目光,指著擂台那邊:“我們過去吧,似乎是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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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之上,依舊坐著各門各派的元嬰期修士。

不過有雲霧的隔絕,這些元嬰期修士可以清晰看到下方擂台的場景,擂台附近的人卻不能看到他們。

遊雲瞧見不孝徒弟和她身邊的和尚,輕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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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吊人胃口,巳時一到,出身於劍宗的裁判便讓十二個選手上擂台。

衡玉上了擂台,牢牢占據東北一角,隔空與西側的了緣對視一眼。

了緣察覺到她的視線,輕笑了下,目光側移,落在劍宗的兩個弟子身上。

劍宗不愧是隱隱占據了‘天下第一宗’的名頭,他們一共有兩個弟子撐到最後一輪。其中一個,就是劍宗首席弟子俞夏,舞媚的攻略對象。

衡玉接收到了緣的眼神暗示,輕輕頷首——了緣的意思是先圍攻劍宗的兩人。

這番眼神交流只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