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2/3頁)

然後她就跳空了。

一句“啊”還沒喊出來,她的胳膊被謝無衍一拽,接著整個人往前一撲,以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撲倒在了他的身上。

謝無衍:“怎麽,鬧自殺?”

沈挽情撐起身,沒動彈,看著他的眼睛。

謝無衍也就這麽看著他。

兩人沒有安靜太久,下一秒,沈挽情就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我來哄你開心了。”

謝無衍微怔,沉默許久,然後一言不發地伸出手推著她的肩膀,將她推開一些距離。但卻沒急著松開手,在片刻的停頓後,將人扯著同自己換了個位置,讓她靠著樹幹,自己往旁邊坐了坐。

他扯起唇角,似乎是輕嘲了聲,然後語氣輕飄飄的:“我沒生氣。”

沈挽情:你沒生氣還把玄鳥給薅禿了?

但她不敢戳破大魔王的小傲嬌,只是順著他的話點點頭,然後輕輕地說:“我沒有護著秦之煥。”

謝無衍:“哦。”

“我是覺得,秦之煥就是一介凡夫俗子對吧。”沈挽情開始花言巧語,每個字都情緒飽滿,“不僅如此而且還一點法術都不通,連玄鳥都打不過!而您老這麽厲害,這麽強,天下第一舉世無雙!怎麽能自降身份來和這麽普通的人來打架呢!我不允許尊貴的謝大哥受這麽大的委屈。”

夜間帶著些濕氣,樹葉還有些濕潤,一些水珠睡著葉尖淌了下來,沁濕了沈挽情的肩膀。

身旁的謝無衍笑了。

他手撐著樹幹,將頭微微後仰,笑得肩膀都在輕顫。

沈挽情轉頭看他。

在同謝無衍見第一面的時候,她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在這樣的場景下,同謝無衍這麽自然而又平靜地,相處著。

她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害怕他了。

就好像,在自己眼中,他從來不是什麽滅世的惡徒。

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和所有人一樣擁有著自己感情的,尋常人而已。

“你不生我氣了?”沈挽情靠近他一點,小心翼翼地問。

謝無衍眼底還帶著點笑意,很淡。

他仰頭,看了眼頭頂上那輪玄月,然後閉了閉眼,再睜開。

算了。

他面對她時,總會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不忍心。

謝無衍說:“沒生氣。”

沈挽情知道這次是真的。

她又悄悄咪咪地靠近了些,然後將自己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緊攥著的手遞到了謝無衍面前。

謝無衍看她一眼:“什麽東西?”

“頭發。”沈挽情將手攤開,裏面躺著一小撮頭發。

她吸了吸鼻子,開始擺出一副告狀的小媳婦樣子:“我數過了,整整十七根呢!玄鳥剛才給我揪掉的,好疼。”

謝無衍:“……”

這可能就是睚眥必報吧。

所以半個時辰後,被謝無衍揪掉一把毛的玄鳥痛苦地摸著自己的屁股,並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

沈挽情沒見過像秦之煥這麽倒黴的人。

上山燒香遇見暴雨住客棧,住客棧遇見土匪打劫。第二天上路馬車受驚差點摔下懸崖,手忙腳亂被揪起來之後頭磕到了石頭上昏迷不醒,晚上醒過來之後發現傷口感染發炎開始高燒不退。

最後一行人廢了好大勁,才好不容易把這號傷殘人士給拖上寺廟。

這處寺廟位置很偏僻,平日裏壓根沒有香客,寺廟內也只有義慈大師和他的小徒弟在守著。

按照道理說,秦之煥不遠萬裏來到這,一定有什麽飛來不可的原因。

但這義慈大師在江湖上壓根沒有什麽名氣,法力看上去也並不深厚。而且寺廟也十分簡陋,周圍陰氣重,看上去也並不是世外高人呆的地方。

“恕我冒昧,不過敢問你家侯爺,為什麽要特地來到此處?”風謠情尋了秦之煥身旁的隨從,打聽了下消息。

隨從搖了搖頭,似乎也是不解,尋思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說:“或許,同我家侯爺每日晚上都做的夢有關。但之前聽來府上的大師說過,侯爺這容易……”說到這,壓低聲音,“容易招鬼的體質,多半是被人下了什麽不祥之術。這段時間,侯爺總是被夢給魘住,說是總是夢到些奇怪的東西,某日便要動身來這裏,其它具體情況我也不太知道。”

多方打聽,發現秦之煥幾乎不同自己的隨從多透露什麽。

大家只知道自家侯爺體質容易招鬼,平時裏黴運也多,別的也不大清楚。

原本是想等秦之煥醒了之後再直接詢問一二,但沒想到自從來到這寺廟之後,他便再也沒醒過。明明只是普通的高燒,有風謠情醫治應當不成問題,但卻一連兩日都在昏睡。

然後義慈大師觀察一番,皺著眉說:“他多半是撞見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意識被困在夢裏出不來,如果不及時點醒,多半可能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