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別墅裏一絲陽光也透不進, 只有昏暗的燈照亮小片範圍,偌大客廳冰冷凝固,猶如死氣沉沉的墓穴。

不久前林鹿醒過來了,沒有吭聲, 小心翼翼地朝門口爬, 手剛摸到門板就被沈明野察覺到, 他這次下手更狠,除了留下一條命外, 絲毫沒有顧念。

林鹿蜷在地上, 瑟縮地叫著“哥”,聲息越來越弱,沈明野全無感覺,甚至笑了一聲。

眼看著重物一下一下擊打在林鹿身上, 許肆月眼裏通紅, 想朝他大叫, 但嘴裏被堵了大團東西,根本說不出話,隨著掙動, 她手腕的皮膚也被磨破。

十幾分鐘前, 許肆月被沈明野用早準備好的尼龍繩捆在墻邊裝飾的羅馬柱上, 雙腿也曲著綁緊,兩只腳腕固定在一起,一動也不能動。

林鹿徹底昏死過去,沈明野終於扔下武器,走回許肆月面前,蹲下來直勾勾看著她的臉,伸手去撥她散落的長發。

許肆月極力躲避, 沈明野茶色的眼睛閃著銳光,粗啞說:“姐姐放心,我不殺她,她還有用處,要是現在就死了,等下就不新鮮了。”

他越是說這樣的話,越讓許肆月驚恐,他的目標是雪沉!距離她失聯已經有段時間了,雪沉現在正在來的路上,她卻不知道沈明野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給雪沉制造車禍?用她來威脅雪沉自傷?還是他要雪沉的命?!

許肆月不敢想,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隨便拿什麽了結掉沈明野,付出任何代價都無所謂,只要他別傷害顧雪沉!

她拼力掙紮,繩子卻愈發勒緊,她被困在這個角落裏,連一點移動的余地也不存在。

“別亂動,不疼嗎?”

沈明野蹲跪著,堅持去撩她頭發,許肆月扭頭狠狠躲開,幾根長發硬是被他扯斷。

盯著斷發,沈明野臉上露出猙獰:“這麽厭惡我?我那麽小就跟著你跑先跑後,你不是對我很好嗎?不是寵我嗎?我爸外面一堆私生子,我受了委屈氣不過找你哭的時候,你不是也抱過我嗎?!”

他漂亮的五官被微微扭曲:“姐姐,你明明跟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什麽要被改變?我上學的時候就喜歡你,可你撩了那麽多人就是不肯多看看我,剛一回國就結婚,對我視而不見,我只是想跟你談個戀愛!”

“談個戀愛而已啊,我們這個圈子裏,婚外情不是太正常了嗎?哪個男人女人在外頭沒偷吃?”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你都有過那麽多人了,差我一個嗎?憑什麽輪到我,你就要為了顧雪沉著魔?你難道不知道你越拒絕,我越放不下?!”

沈明野抓住她的肩膀:“要不然我怎麽會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明年能拿國際大獎的,事業被他毀了,從影帝到滾出娛樂圈只用了幾天!我回家繼承公司,又被他明裏暗裏打壓,我報復他,他命都保不住了,居然還能把我們沈家從上到下置於死地!”

許肆月憎惡地死死瞪著他。

他慘笑:“誰家的產業能保證完全合法?沈家有黑幕不是太正常了嗎?為什麽他顧雪沉的深藍科技就無錯可尋!我教唆人自殺,我家裏那麽大的產業被警方封鎖,他把我變成通緝犯,我什麽都沒了!連命都要搭進去!”

“姐姐,你只關心顧雪沉,我也病了啊,”沈明野哀哀看著她,目露絕望,“你來之前,我還咳血了,我偷著找沈家以前的醫生看過,他說我要是早點發現治療,很有希望治好的,就是因為連續出事耽誤了時間,現在來不及了,憑什麽顧雪沉的絕症竟然能治好,我卻要死了?!你讓我怎麽甘心進監獄,乖乖地服刑等死嗎!”

沈明野看到許肆月神色激動,臉頰悶出了血紅色,嘶聲問:“怎麽就變成這樣了,我是沈家的公子,從小到大應有盡有,顧雪沉只是個殺人犯的兒子!你當初為什麽要管他?你那年要是不去明水鎮,他早就跟他父母一樣,不知道死在什麽地方了!”

他擠出一絲陰詭的笑意,語氣變得溫柔:“肆月,你何必改變顧雪沉本來該有的人生?他從小遭人唾棄,就是陰溝裏的垃圾,兩個變態生下來的雜種,血液裏天生就帶著暴虐,你以為他溫文爾雅,是不是沒見過他發瘋的樣子?”

許肆月頭痛欲裂,發出破碎的悶哼。

沈明野慢慢說:“可我親眼見過——你記得段吏嗎?那個中學時候對你死纏爛打的段家少爺,你婚後,他還在酒吧裏醉醺醺騷擾你,被顧雪沉給打了?是不是?”

“那不是段吏第一次落到顧雪沉手裏了,中學那年,段吏纏著你不放,有一個晚上,是顧雪沉套住他的頭,差點把他活活打死。”

許肆月漲到極點的胸口像在這一刻炸裂開。

她當然記得,段吏被打到休學了好幾個月,她書桌裏還出現過一張打印的紙條和柚子糖:“他不會再纏著你了,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