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許肆月如昨夜的願望那樣, 跟他沒有障礙地貼在一起,皮帶失去支撐,墜著長褲掉落,在地面上撞出“砰”的一聲。

這道異響似乎激起了顧雪沉最後一線機智, 他布滿傷痕的手掌再次鉗制住她, 把她細細的手腕掐出紅印:“許肆月!”

他捏疼她了, 自己的傷口也在劇痛。

想用疼痛阻止許肆月,更想喚醒脫軌的自己。

“我在呢, ”許肆月的聲音又嬌又輕, “看來我這麽抱著你,存在感還是不夠強對嗎?那就……”

她鐵了心,動作沒有絲毫猶疑,手繼續下滑, 將他僅剩的裏層也剝去, 落至腳邊。

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阻隔, 許肆月心跳如雷,震得頭暈,她幹澀地咽了咽, 側頭看向大鏡子, 顧雪沉站在她前面, 身形清瘦修長,黑發垂下略略擋住眉眼,薄唇難得透出血紅,更襯得皮膚像冰冷白玉。

他哪怕不著寸縷,渾身帶傷,也是美貌高潔的神明。

可她像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精怪,非要勾著他墮入歡愉地獄, 玷汙他侵占他,摧毀他那副克制無欲的神相,跟他抵死纏綿。

許肆月著迷地凝視鏡子,看著自己的手,伸過去覆蓋他。

顧雪沉難忍地擡起頭,十指緊攥,喉結滾動著,雙臂上筋絡暴起。

許肆月童年故事裏的那只小兔子,自從得到過一次白蘿蔔之後,才知道原來那麽心愛的白蘿蔔,並不是屬於它的。

白蘿蔔有自己的主人,主人是整片森林裏最難搞的大魔王,大魔王又兇又吝嗇得要死,明知道小兔子想要白蘿蔔,偏偏藏起來不肯給它,不許看不許碰,不許抱不許吃。

今天小兔子終於又找到機會,從大魔王手中搶回了白蘿蔔,小爪爪急切地伸過去,把它溫暖抱住,愛惜地磨蹭。

在它的珍視下,白蘿蔔給出的回應比上次更要明顯,在小兔子的爪爪芯裏沉甸鮮活。

小兔子為了引導白蘿蔔反抗主人,乖乖跟它回家,於是學著上一次的經驗,努力換它的喜悅。

看到白蘿蔔就快要抵擋不住,大魔王忍無可忍地扯開了小兔子。

許肆月被扯開,明知顧雪沉心疼她,用的力氣並不大,但她還是借著機會向後倒,無力地摔到浴缸邊緣,手指似是無意地撥動了開關,龍頭裏的熱水頓時嘩嘩湧出來,落到缸底。

顧雪沉從頭到腳沒有什麽可遮擋,皮膚暈起的紅到處蔓延,無所遁形。

他胸口起伏,灼烈地朝她看過來,一雙眼能把她吞下去。

許肆月見他還在固執,眼眶不禁紅了,委屈抱住自己,慢慢蹲下身,抽著氣嗚咽出聲,引他過來。

顧雪沉果然兩步走到她面前,抓著她上臂往起帶,想看看她哪裏受傷了。

她反應迅速,反手抱住他,仰著臉淚意橫生,描述真實的場景刺他:“顧雪沉,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恰好出去買奶茶,剛走出大門幾步就地震了,客棧塌在我身後,裏面的人都沒能出來,如果我晚一點,就一點……你根本見不到我,哪怕把我挖出來,你看見的,也是一具殘缺的屍體!”

“你就真的失去我了,我不可能在這裏招惹你,想讓你要我,”她唇微白,直視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殘忍說,“小月亮就死了,再也不會麻煩你了。”

顧雪沉不堪刺激,啞聲低斥:“夠了,不許說這個字!”

“小月亮死了你心疼嗎?”許肆月堅持問,“如果心疼,為什麽她活著你又推三阻四?她就那麽不好,讓你娶回家,結果碰都不願意碰嗎?”

她一雙桃花眼漾著水,雙手去攬他的腰:“說好做三天真正的老公,老公最該做什麽,你明知道的,怎麽答應了又不肯進一步?”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嫌我交過太多男朋友,覺得我以前不知道跟多少人親密過,心裏不舒服?”許肆月清楚他的軟肋在哪,專挑著折磨他意志的來說。

看到顧雪沉因為這句話而猩紅懾人的眼,風雨欲來,壓得她幾近窒息。

她直起身擁抱他,哀哀擡著頭,一字一字坦蕩說:“反正我在你跟前早不要面子了,今天就和你說清楚,顧雪沉,我以前撩過的人,都是口頭上玩笑,從來沒動過真格的,在英國四年裏,我生病受苦都來不及,也沒交過男朋友,什麽七個八個,全是我故意編出來騙你的,為了面子,也是為了讓你別惦記我,省得受更多傷。”

許肆月摟緊顧雪沉,心跳聲和他匯在一起:“擁抱也好,接吻也好,我都只有過你一個,上床當然也是一樣的。”

顧雪沉幾乎聽到自己血液呼嘯的聲音,曾經日夜折磨過他的那些傳聞和過往,從別人口中聽到的無數桃色韻事,她可能與誰有過接觸,讓別人碰她沾染她,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每時每刻在切割輾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