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冷水凝固的空氣在急速升溫, 猶如燃起無數枯枝木炭,炸出懸空的火星,灼得人發疼。

心跳聲震得許肆月頭暈,她濕潤的手停在那裏, 只在最開始有少許膽怯, 而後放開矜持輕輕去觸碰, 用指尖描摹過輪廓,隨之略微用了力氣, 覆蓋住。

壓在頭頂的呼吸聲猛然加重, 沉啞得讓她微微窒息。

許肆月手小,沒辦法蓋住全部,她口幹舌燥,迷蒙中提醒自己, 許肆月你不要慫, 你又不是第一次這麽動他了, 比起四年前,你總該長進些了吧!

上次在教室裏是出於好奇,逼得他紅了眼眶, 她卻也沒什麽解決的辦法, 但這次不一樣, 今天她是把自己燒沸了,捧出十二萬分的真心,必須要和他突破。

許肆月本能地張開唇,汲取微薄的氧氣,手略顯笨拙地輕揉了他一下,她以為只是試探和引誘,卻不知道顧雪沉早已經懸在岌岌可危的最後那條線上, 她任何一點動作,都能輕而易舉把他折磨瘋。

不需要過多,僅僅是一下,攔著顧雪沉的線就在無形中被錚然扯裂,斷口絞磨他的神經。

顧雪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失了控制,肯定會把她抓疼。

他知道,但收不住。

“許肆月,”他幾個字低暗到讓人不忍聽,“放開!”

許肆月不肯,硬是掙開顧雪沉的鉗制,重新放回去,感受著他更加蓬勃的血肉,得寸進尺去拽皮帶。

金屬扣很好解決,她不用看也可以輕松扯開,裏面的底層露出來,快能把人燙傷的溫度也無所遁形。

許肆月覺得她也瘋了。

狂熱地想進犯,想把顧雪沉嚴謹禁欲的面具親手摘掉踩碎,讓他崩潰發泄。

許肆月攬著他的腰壓向自己,卻意外的身體一晃,顧雪沉像被逼到退無可退的絕境,忽然推著她上前一步,他手一勾,再次打開花灑,熱水嘩的從上方揚下來,把兩個人的身影全罩在裏面。

室溫頓時飆高,沖掉許肆月身上殘存的冷意,水流聲也蓋住了所有溢泄出的聲音。

眨眼之間,許肆月完全陷入被動,顧雪沉猛地低頭吻住她,狠重得像要把她拆吞入腹,他第二次捉住她手腕,卻不再一味的甩開,而在理智坍塌前的一瞬,抓緊她,朝自己的不能忍受按了回去。

許肆月腦中轟的一聲。

白花花的眼前炸開斑斕光團,煙花一般。

自己胡亂折騰是一回事,被他親手引導,是天差地別的另外一回事。

許肆月嘴唇上酸酸痛痛,可也熱切得想哭出來,她一邊拼命回吻他,一邊迷迷糊糊想起了小時候,外婆給她講過的某個小故事。

童年那些哄孩子的故事,主人公無外乎小動物小植物,她別的記不清了,只清楚知道,是有一只明明沒見過世面,卻到處聲稱自己閱歷豐富的小兔子,忽然某一天,得到了一根漂亮的白蘿蔔。

它總聽別的兔子說白蘿蔔有多好,但從未見過摸過,終於擁有了,它生怕弄丟,不知所措地用力抱緊。

許肆月恍惚間覺得,她就是那只懵懵懂懂的小兔子。

白蘿蔔從天而降,跟小兔子的嬌小爪爪對比起來實在很大,形狀標致好看,沒帶任何植物根莖該有的塵土,比清水反復洗過的更要幹凈整潔。

小兔子當成寶物,愛不釋爪,專心致志把屬於自己的白蘿蔔捧住,努力用小爪子握著,她初次抱蘿蔔,沒什麽經驗,總擔心把蘿蔔弄傷弄痛。

於是有道神秘力量適時出現指引它,雖然有點粗暴,但它無比歡喜,這道力量帶著它兩只小爪爪,教它怎樣在蘿蔔的外表上摩擦。

小兔子愛惜蘿蔔,知道這樣能讓蘿蔔開心,抱著它學得飛快,但又很不好意思地記起來,別的兔子跟她講過秘密,還給她看過很多花花綠綠的圖冊,上面說,比起這樣抱著,蘿蔔更喜歡藏在小兔子兩只後爪爪中間的柔軟毛絨裏。

毛絨裏溫暖潮熱,是蘿蔔最終歸屬的巢穴。

小兔子勇敢挺身,想直接把她獨一無二的白蘿蔔送進那裏去,然而那道神秘力量不再幫它,絕望又強硬地阻止,小兔子害怕蘿蔔傷心,不敢堅持,只想讓它現在能過得舒服些。

所以小兔子全身心去抱它,努力摩挲,用小爪爪最溫柔的芯兒給蘿蔔揉按,心愛的蘿蔔被她熱烈對待,比剛得到的時候更大了許多,通身像被從火堆裏撈出,燙得小兔子爪爪酸麻。

小兔子迷糊抱緊,想不起具體是哪一刻,它的蘿蔔溢出漿液,沾濕它身上雪白的絨毛。

它愛幹凈,討厭黏膩,平常碰上一點點湯湯水水都要馬上進小河裏洗掉,但屬於白蘿蔔的東西,它絲毫沒有不喜,反而難以言說的歡欣雀躍,想對它的白蘿蔔更好,更緊密一些。

許肆月靠在顧雪沉肩上費力地呼吸,全身一絲力氣也不剩,分不清是為酒醉,還是為她手上的淋漓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