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聞淮最近剪了個寸頭,眉眼桀驁,輪廓硬朗,肆意又囂張的神色藏在眉峰之下。

茶茶進屋的瞬間,他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太自然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看見她沒缺胳膊少腿,精神狀態似乎也還不錯,懸著的心微微放了下來。

聞淮這人在劇組裏當慣了大爺,說話都是被供著的那方,這幾年脾氣漸長,跟誰說話都隨自己的心情,高興了態度就好點,不高興就夾槍帶棒的諷刺。

而且他也很久沒見過茶茶,沒有和她說上一句話,現在手和腳都不會擺,猶豫半晌,他別扭地說:“茶茶。”

茶茶被他的外表恍了一下,上次見聞淮剪了個平頭,還是在他高中輟學之後,那時他滿眼戾氣,不似現在這般平和。

茶茶順口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

聞淮今天上門拜訪用的借口非常蹩腳,他帶著奶奶親手做的米餅,說是奶奶讓他送來給他們嘗嘗。

兩家平日沒什麽走動,楚清映知道他是茶茶的好朋友,便請他留下來喝了杯茶。

人剛剛坐下來,茶茶就牽著於故回來了。

楚清映心疼這倆孩子,這段時間於故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自己身體不好還要挨個去跟人道歉說訂婚宴取消了,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隱瞞消息。

總是因為一個捕風捉影沒被證實的消息,就跑去當地找人。

楚清映說:“我出門買個菜,你們幾個同齡人好好聊一聊。”

茶茶覺著她和聞淮沒什麽好聊的,但是她也不能趕在家做客的客人離開。

於是她很有禮貌地問:“你要喝水嗎?還是喝茶?”

聞淮說:“白開水就行。”

茶茶去廚房給他倒了杯白水,遞給他,然後窩在於故身邊的位置打了個哈欠。

兩人的手指自然而然扣在一起,茶茶枕著他的肩膀,金黃絢爛的陽光穿透玻璃窗,歲月靜好般投在她身上,光照折射下,她的瞳孔好似變成了淺淺淡淡的茶色,她舒服的眯起眼睛,從鼻腔裏哼出來,“有點困了。”

於故順手拿過身旁的毛毯,給她蓋好毛毯,“那就靠著我睡一會兒。”

“我就眯一下下,媽媽回來了告訴我。”

“好。”

他們旁若無人的說這話,這幅親密的畫面當真讓聞淮看的有些眼熱,那種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在胸腔裏擴大。

聞淮強壓下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他擡起眼,認認真真觀察了一遍於故。

以前聞淮對他印象不是很深,沉默寡言,性格無趣,沒什麽存在感。

後來多看他幾眼,因為他是跟在茶茶身後的尾巴,無聲無息的侵占了她的生活,忽然間就成了她身邊的男人。

聞淮記憶裏茶茶還是那個因為沈執和別的女孩玩的更好就哭鼻子的小姑娘,覺得她傻的可憐,天天都在犯倔。

聞淮越想心情越煩躁,摸出褲兜裏的煙盒,抽出一根,夾在指間,又摸出打火機,想了想,還是沒在屋裏抽煙。

他捏著煙,面無表情地問於故:“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還沒定。”

“沒個大概日子嗎?”

“你要來捧場嗎?”於故皺起眉毛,“這得看茶茶的意思,但我看她,沒打算邀請你。”

聞淮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沒好氣地回:“我知道。”

聞淮的目光從她的睡顏上略過,嘴硬道:“但我不信她現在還沒消氣,不會記那麽久的仇。”

於故氣度平和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聞淮覺得自己沒必要多留,在這兒坐一下午,人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他又何必來自討沒趣呢。

但心裏想的是一回事,身體動作又是另一回事,腳下就跟長了釘子似的,擡不起來邁不開步子。

他和於故也聊不起來。

兩人都不熟,性格也不太合得來。

聞淮性子直,脾氣差架子大,做不到像於故這麽的能忍耐,性格溫潤平和,做事面面俱到。

於故主動開腔,問道:“我還挺好奇的,你那時候到底做了什麽,惹她生氣了。”

聞淮含糊道:“說了一些她不愛聽的話。”

他就不該嘴賤要去說教她。

諸如“一見鐘情見的是愛情”“日久生情生的是友情”“第一眼沒有愛上這輩子就都不會愛上”等這類的屁話,他就該老老實實的吞進肚子裏。

至於他替姜妙顏開脫,指責茶茶不夠大方的話,早就被他給忘記了。

於故也聰明,“和姜妙顏有關嗎?”

聞淮深深看了眼他,語氣不好,“你怎麽知道?”

於故說:“那你就是活該了。”

於故大概是全世界最先發現茶茶很討厭姜妙顏的那個人。

他觀察力敏銳的驚人,那個時候姜妙顏才剛剛轉學過來,後排的人挨個借作業抄。

茶茶脾氣最好學習也不錯,討要作業照本宣科抄襲的人找到了她,本來她答應的很爽快,後來一看那個人好像是替姜妙顏借的,她就很不情願,還扯了謊:“我自己也沒有寫完。”